('他嗓音低沉。陆晚刚弯腰上车坐稳,就感觉到车外的少年人陷入奇怪的沉默,她茫然转过头,就看见机车头盔下,贺然难得有些呆愣的双眼——陆晚不明所以。但自己的侄子,贺津行倒是清楚得很。见赫然这个反应,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难得的,这一次他有些不想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反常态,显得有些多余地问了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贺然扶着车门的手无声收紧。车内,男人的气场徒然增大至叫人喘不上气,气温好似一下子跌破了冰点。“贺然,”贺津行勾了勾薄唇,缓慢轻声道,“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光顾着别的女人,把苟聿的女儿弄丢了。”他笑意未达眼底。那正是山雨欲来的征兆。作者有话说:下章有男主视角第19章 我的人腿短跑不快,还反应迟钝。一个小时前。夜未央四层的svip包厢内, 没有乱七八糟的酒瓶或者是来来往往的服务生,安静的房间内似乎所有的摆设陈列都按照其所有者的喜好中规中矩,简约,且一尘不染。”所以接下来关于晋山码头的开发治理——”江城海洋生物研究所的陈近理摇晃手中的洋酒, 琥珀色的液体浪荡, 冰块碰撞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所说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着坐在身边并没有对他突然中断发言表现出任何反应的男人,有些新鲜地笑出了声。听见他的笑, 一只手支着下巴, 目光落在包厢内某个角落的男人终于缓缓转过头,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阿津, 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这不像你。”陈近理与贺津行同龄, 两人是在国外读大学时认识, 相互熟悉, 此时他微笑着, 温和道,“你很少在谈正事的时候走神。”贺津行没有反驳,令人意外地只是又看了他一眼,半晌,不置可否地“唔”了声。“发生什么事了吗?”“没事。”果断的否认。陈近理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 却见男人侧颜下颚弧线紧绷, 严防死守的刻板模样。贺津行非必要的时候话一直比较少,所以大多数情况人旁人都不知道他闷不做声时在想什么, 大学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位学神只是在一刻不停地思考……当上了一定年纪, 这种沉默的性格为他来带的是沉稳, 以及不可动摇的绝对一言堂形象。大概没人能猜到, 刚才男人一脸严肃的走神,只不过是因为刚才服务员被按铃要求进来送酒、开门的一瞬间,他不小心听见了走廊上传来的三层普通VIP包厢的喧闹……贺然过生日包了场子。苟家的小姑娘也来了,刚才在楼梯上遇见了她,手里拎着的那个应该是生日礼物——她倒是挺会选礼物的,安全头盔,啧。贺然那个拎不清的应该会很喜欢。思绪中断。脑子里毫无征兆、一闪而过苟家小姑娘侧面对着他时,一脸恭敬的侧颜。撇开那个莫名其妙的畏惧感不说,当她说话或者呼吸时,背后的衣裙黑色蝴蝶结柔软颤动,栩栩如生。“……”除了很会选礼物,选衣服的品味也挺不错,倒是很适合她。“阿津,你再走神我就回家了。”陈近理无语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你这个人最好有点礼貌,被人揭穿心不在焉之后不道歉就算了,干脆堂而皇之开始神游,不离谱吗!”贺津行的目光闪烁了下,瞳眸逐渐有了焦距,停止了突如其来的片段回忆,他转头冲着友人微笑了下,他用毫无诚意的语气说:“哦,抱歉。”陈近理:“……”贺津行:“刚才说到哪了?”陈近理叹了口气。从随身携带的资料包里抽出几叠文件,这些倒是不必贺津行亲自过目,陈近理也不想同这位今日仿佛吃错药的人再浪费时间,于是主动要求贺津行把刘秘书叫上来……被秘书取而代之的男人没有显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在刘秘书到了之后,双手插兜站了起来,抬脚往外走。“喂,去哪?”陈近理问。“我侄子在楼下开生日派对,”贺津行说,“下楼看看,年轻人,怕他们乱玩。”说完他还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合作伙伴和一脸茫然的刘秘书,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贺津行居然是一位……如此爱护后辈的合格长辈?……其实贺津行也不知道自己下楼做什么。现在年轻人玩的那些,都是他上学的时候玩剩下的,早就腻味得不行。就当是替兄长起到监护的作用,他来到二楼的走廊,远远就听见有人尖叫、哄笑……那嘈杂,让男人眉心拢起,有了想要转身就离开的冲动。……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本来下楼来也只不过是奇怪的无心之举。甚至出乎他自己的意料。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听见身后有一个柔弱且小心翼翼的声音——“贺先生?”脚下步伐一顿,贺津行下意识以为能在这一层认出他、并且有胆子(也可能是出于无可奈何)叫住他的只有苟家那个小姑娘……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她不会叫他“贺先生”,现在的她见着他,能乖乖叫一声“小叔”——这是他亲手调教的结果。贺津行慢吞吞转过头,便看见了陆晚。眉峰一挑,他看见这位贺家的“恩人”此时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半边身子沾满了奶油,头发一缕一缕的,双眼通红,应当是在哭。她双手局促地揉搓着,指尖泛白,捏着身上属于夜未央服务生的裙摆边缘,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易碎的情绪,一眼看上去,像是被刚刚狠狠欺负过。……贺然身边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贺津行不清楚,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些。要说这些从小受到精英教育、衣食无忧的二世祖们有什么致命的缺点,那大概就是他们从来都与普通人(更不提下城区的人)无法共情。这样很容易酿成大祸。“是你。”贺津行内心毫无波澜,但却未免有了又要给晚辈擦屁股的责任心,心中疲惫地叹了口气,“好像每次看到你都在哭。”他今晚的情绪诡异,这导致说话时大概听上去就不像平日那般冷酷。于是肉眼可见面前的小姑娘眼泪从眼角流淌,冲刷掉了脸上沾着的乳白色奶油,冲出一道沟壑……的确足够可怜,令人容易心生怜惜。难怪贺然总在她这摇摆不定。贺津行立在原地未动,面前与苟家大小姐同龄的女生却好像在一瞬间因为他的驻足鼓足了勇气——她埋头冲了上来,猝不及防地一头扎入了男人的怀抱。“贺先生,请带我走。”她脆弱的声音犹如鹿鸣,带着祈求的颤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