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父亲最喜欢的是燕明泽,今日燕明泽看起来也不太高兴。还好她不想得到父亲祖父的喜欢,母亲二姐姐他们喜欢她就够了,不是因为她聪明,也不是因为她能做生意。怎么可能人人喜欢她,人人都喜欢大哥。这就对了,她也不是很喜欢父亲,祖父也一般。燕明荞把这件事想通,又觉得肚子饿了,她喊了雪竹进来,“再去拿一碗黄鱼面,我又想吃了。”小厨房做吃食,不可能做一碗。雪竹笑了笑,“奴婢这就去拿。”很快,黄鱼面端了上来。这个可不是黄鱼熬的汤煮面,也不是面里多两条小黄鱼,而是把鱼肉剔下来做成面条,里面一点刺都没有的。具体是怎么做的燕明荞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很好吃,吃起来带着鱼丸的弹劲儿,汤汁是大骨头熬的,香味盖掉了鱼腥味。那个鲜味就好像黄鱼面在汤里游了两圈,最后在手拉手高高兴兴地去她肚子里睡觉了。就是这样的和谐。四月份的夜晚还有些凉,吃碗面燕明荞趁着手脚暖和,赶紧梳洗睡觉,她把脚底的被子往上卷了卷,自己弄了个暖和的小窝。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只不过梦里一边是书上说的忠孝大道理,一边是大哥二哥,最后母亲给她抱走了。她只要听母亲的话就好了。醒来之后,燕明荞根本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倒是和沈氏又亲昵了两分。沈氏不知为何,她养孩子也不能时时都看着,像燕明轩几人,管得更少。她倒是乐意和女儿亲昵,母女俩一块儿用了早饭。燕明烨和燕明泽一早回了书院,楚铮没去书院,睡到天大亮,然后过来跟沈氏报喜来了。从别处看的和他亲口说的肯定不一样,他跟书院请了几日假,日后他进军营,看书是看书,但还是以练功为主。在书院没有演武场,他功夫都耽误了。沈氏也知道他志向在哪儿,只说别把学过的忘了,“平日里多巩固,考上不容易。”她也有私心,楚铮能考上是好事,尤其是在明玉和镇北侯定亲之后考上,外人只会说这门婚事好,再加上楚铮一直以来和燕国公府走得很近,别人只会夸赞明玉。而等楚堪疑知道了,也会对燕国公府心存感恩。沈氏倒不担心楚堪疑的品性,一个为了百姓在边关近十年的将军,品性怎会差。楚铮未来要从军,能识字看书就行,的确不需要在功课上有多大建树,但沈氏还是希望他能好好学,书中有很多道理,他生母不在了,她也没办法总照顾,还是得靠自己。“外祖母说的我都有记在心里,”楚铮道,“我会好好学的。”中午楚铮留下吃了顿饭,燕明荞跟着一块儿吃的,她说了好几句漂亮话,楚铮挺得意的,“里面也有你的功劳,改日带你去骑马。”怎么楚铮脑子里光想着骑马呢。燕明荞先应下了,她和楚铮都约了好几次骑马了,也不多这一次。不过她得继续上课,放假几日也没什么空,骑马不定什么时候呢。从四月到五月,时间过得很快,过了端午节,天气越来越热,燕明荞虽然不怎么爱吃粽子,但很看重这个习俗。她亲自端着艾草水把屋里角角落落都熏了一遍。然后手上系上自己亲自编织的五彩绳,还送了沈氏她们一人一条。听说这个能辟邪,加上她自己的心意,肯定能保佑家中亲人平安顺遂的。燕明荞还给燕明轩留了一条,她想,大哥哥这个月应该能回来吧。只是,她没等到燕明轩,而是先等到了从南方回来的陈越州。陈越州五月中旬回来的,他再不回来,茶包都要断货了。陈越州拿了三千五百两银子,总共带回来五千多斤茶叶,雨前龙井、乌龙茶、大红袍,有燕明荞要的价高的,也有一两十斤的。春日多雨,为了不让这些茶叶淋雨发霉,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三千五百两尽数花完,林枣那边,茶包也快卖完了,卖完不仅意味着回本,还意味着赚钱,燕明荞投了一千五百两,这月月初算着总共流水二千八百余两,净赚一千三百余两。等全卖完还能加一百多两银子。茶包的利润在五成左右,第一次做生意,走了不少弯路,茶包都重新做了好几次,浪费了不少茶叶和纱布袋子。这回再来,应该会更容易些。陈越州还带来一个消息,茶庄的人问,要不要做长期买卖。那边有这个意思,知道陈越州做不了主,所以让他回来问问。茶园的茶叶也并非每年都给卖光的,也并非是块地都适合种茶采茶,那边茶农估算着一亩地差不多能产一百多斤的茶叶,整座山二十来亩,一年收几次,能产出两千多斤茶叶。陈越州在这家定了八百斤新茶,一两银子一斤的三百斤,剩下的一两银子五斤,总共花了四百两银子。一年卖两千斤茶,而陈越州一次定走了八百斤,对茶农来说,他们也算是大主顾。签下长的单子,以后就不用担心茶叶销路了。燕明荞知道陈越州说的是哪家,她道:“这家的茶叶倒是不错,可以每年从他家拿一千斤,你得跟他们说清楚,茶叶好,单子还能再加,不好的话,就不和他家做生意了。”签文书得陈越州去,带着燕明荞的私印,这样双方都省事省力,也省着以后再为茶叶发愁。陈越州买茶也要去不少地方,舟车劳顿,也很辛苦。燕明荞道:“你若觉得哪家茶叶合适,就签下来吧,价格的话,能谈就再谈谈。”她买的多,总不能再涨价吧,一斤茶便宜几钱银子,几百斤,也不少银子呢。她的钱,自然是能省则省。陈越州明白,“姑娘放心。”燕明荞知道他此行辛苦,“你回去休息两日,对了,你不在的时候,我让林枣去你家里去过两次,一切安好。”陈越州不在,她理应照顾他的家人,送点吃食银子,也省着陈越州在外还担忧家中。燕明荞看着,这批茶叶做成茶包下个月就能卖了,“作坊人手可能不够,我等放假去牙行看看吧。”她给了陈越州十两银子,这个不算在月钱里,算是这一趟的辛苦钱。陈越州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谢,“多谢姑娘。”燕明荞忙道不用,陈越州不是国公府的人,家中尚有亲人在,安抚他的亲人是她该做的事。只要她做得好,陈越州也会更忠心,她可不是发善心,是为了自己的。当然也有小部分原因在于林枣说陈家的孩子很懂事。她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也许是好事成双,陈越州回来没两天,中午下学的时候,燕明荞就看见了许久没见的大哥哥。数月没见,燕明轩高了一寸多,人黑了,也瘦了点,但不是竹竿那种瘦,而是精神了,比起走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病殃殃的样子,整个人如同志怪小说里写的,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