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调查那件悬案?”沈昼又接过另外一个信息块,然后继续扔出去:“是啊……”楚辞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啧”。“对了,我还在追查当年的儿童贩卖案子,”沈昼的语气很稀松平常,“等过段时间就会有进展。”楚辞没有回答,他接着道:“等我有确切消息再告诉你。”艾略特·莱茵又回到了区块的空隙里,沈昼问道:“在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楚辞将对裂谷和霍姆勒的猜测说了一遍,沈昼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如有所思道:“我在黎明镇的信息大厅检索过霍姆勒,但是所得出来的答案不会比老霍顿先生告诉我们的更详细。”“也就是说,哪怕是黎明镇,对霍姆勒的记载也是来自于口耳相传,很有可能没有实质依据。”“对,”沈昼点头,摇头笑道,“很有可能,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个对漆黑之眼的成因感兴趣的人。”楚辞光着脚在地上来回踱步,如果要想探知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去冒一次险。“对了,你去演习场干什么?”沈昼疑惑道。楚辞又将自己最近的活动行程大概说了说,沈昼饶有兴致的问:“实战演习好玩吗?”“还行。”沈昼扔掉手里的不知道第几个信息块,冷不丁道:“你怎么了?”楚辞一只手支着额头,看不见他的神情,沉默半响才道:“我……我想回家。”沈昼去接东西的动作猛然停住,他也沉默了很一会,牵扯着嘴唇,开口道:“那就回来吧?”他顿了顿,声音很轻:“至少这里有人陪你去做那些事。”窗外的光线逐渐暗淡,天黑了,只剩下通讯光屏成了唯一光源。萤弱而安静的光影中,万千尘埃粒子沉浮,游弋,泯灭。楚辞低声问:“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因为不小心被一队星盗俘虏,关了几天。”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闲话,沈昼说小橘子依旧不会讲话,但是喜欢趴在二楼的窗台上向外看;Neo创下了十二天没有走出房间的最高纪录,因为那段时间南枝去了一星;冯·修斯和左耶接到一个长期任务,目前不知所踪,Neo说南枝每天都要骂好几次。临近午夜,沈昼扔完了一整面区块墙的信息,有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最后楚辞忍不住问:“你到底在找什么?”“那件悬案,你还记得吗?死者智光久让对科罗纳少女非常痴迷,我在找近五十年来所有关于科罗纳少女有关的交易和信息。”楚辞只能道:“那,祝你好运。”背过身去的伸手胡乱挥了挥手。通讯终止,楚辞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恍惚的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本以为是天还没亮,等视线恢复之后发现,是开了暗窗避光。“你调的?”埃德温道:“是穆赫兰师长,他早晨敲门,我怕吵醒你,就让他进来了。”楚辞干巴巴“哦”了一声,道:“开窗。”暗窗一点一点上移,明亮的光线一寸一寸走到楚辞面前,然后停滞。埃德温说:“你需要一定时间来适应光线明度。”房间里半明半暗,楚辞看了眼时间,下午三时,他出去洗漱,见西泽尔坐在沙发上看书,打着呵欠道:“你不是去开会了吗?”“已经结束了。”楚辞埋怨他:“你怎么不叫我?”“我看你睡得很沉。”楚辞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心想,这下好了,两三天都不用睡了。他洗漱完回到房间,窗户已经完全打开,天气明朗,有风。“我下午要去一趟L纪念馆,”楚辞一边把头发绑起来一边道,“你去吗?”西泽尔奇怪道:“你怎么又去纪念馆?”“我想再看看深蓝航线。”他说着已经换好鞋子出门,西泽尔不得不抓起外套跟了上去。深秋的午后凉风萧萧,已经有了些削骨意味,纪念馆前绯红的枫叶已经落掉大半,间或着透出蔚蓝苍穹。楚辞直奔一楼中央大厅的那副巨型航线图。这里记载了最全面详细的深蓝航线航程,以及所对应的飞船注册号、甚至星舰船员的介绍、可公开的舰长日志等。西泽尔在展厅边沿的休息区等他,楚辞扣了扣耳廓,用很轻微的声音道:“换成雾海的星域坐标原点。”航线图的结构悄然发生了变化,楚辞快速浏览过所有航线,目光定格在某个坐标点上,虽然没有标注,但是他知道,那就是霍姆勒星。“能复制吗?”埃德温平静的道:“关联数据需要吗?”“需要。”“只能截取部分。”“截雾海星域。”十秒钟后信息回传完毕,航线图恢复正常,楚辞拉着西泽尔匆匆回家。西泽尔失笑:“你什么时候才能对纪念馆失去兴趣?”“等我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辞嘀咕着回到了房间。埃德温用星网上的相关信息补全了整副航线图,但只有雾海星域的部分能关联到其他详细信息,楚辞自言自语道:“如果古董号的探索任务是阿瑞斯·L人生中最后一次出航,那么他会怎么走?”“理论来说,他并不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出航,”埃德温插话,“因为古董号的坠落更像是一场阴谋。”“是,所以官方记载他的最后一次出航其实应该是他倒数第二次出航——可这不合理。”“霍姆勒的坐标和这条航线完全两个探索路径。”“难道……”楚辞看向空中的航线图,“难道古董号出航不止一次,而是数次?”“纪念馆里根本没有和古董号相关的任何信息。”楚辞感觉有窸窸窣窣的电流爬上他的脊背,于是不禁打了个寒颤。被雪藏的不仅仅是星舰的坠毁,星球的毁灭,而是和这艘星舰有关的一切。这么看来,古董号的坠毁,大概率不是意外。“古董号当时的探索任务,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为这位名留青史的伟大探险家招致来杀身之祸,又是什么,值得这样一位大人物、一架星舰、乃至一颗星球为之陪葬?笃笃笃。楚辞立刻将空中的信息页面全部扫除,沉声问:“谁?”“除了我还能还能有谁?”“哦。”卧室门应声而开,西泽尔站在门口:“你不吃饭吗?”“我不饿。”楚辞走出卧室,神色冷倦,似乎心事重重。“明天下午要和温师长私下吃饭。”西泽尔道。楚辞“嗯”了一声,然后听见西泽尔下一句问:“你去吗?”“啊?”他疑惑道,“你和温师长聚会,我去干什么。”楚辞看着西泽尔,等着他给一个理由出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偏这人还一脸坦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邀请奇怪在哪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