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在关注着他,比如……这次委托。他又和西泽尔路过了地下空洞。通道口敞开着,日光徘徊不入,仿佛知晓那是幽魂游荡的阴森之地。“过不久他们就会开始清扫。”楚辞想起艾略特·莱茵最后的话,将这些尸体如同垃圾一般销毁,最后只剩下被溶解的浓血,也用清水洗尽,就好像曾经活着的人,从未存在过。西泽尔惊讶的道:“今天?”楚辞的回答并未有丝毫停顿:“就今天。”“可是按照你说的,则图拉·昆塔是凛坂公司的高层,要想杀死他恐怕不容易,不应该先做调查,收集相关情报,再做行动计划?”楚辞心想,我狩猎从来不需要计划。“中午莱茵先生会过来和我们汇合。”他道,“委托人会提供一些情报。”剩下的交给Neo,虽然不知道她现在醒没醒,不,应该是睡没睡。他顺手给Neo的信箱留了条言。西泽尔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就只好跟着楚辞去了八十七层的区位对接门。附近只有一家食品店营业,老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开店营业,但按照神情来看,他确实没想到这时候竟然还会有顾客上门。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刚坐下,楚辞收到了Neo的回信,只有一个问号,楚辞干脆通讯给她。“干嘛。”Neo的回答声里充满了惯有的冷落和不耐烦。“则图拉·昆特。”楚辞言简意赅的道,“我想要这个人的情报,越详细越好。”Neo没什么情绪的问:“新目标?”她没有问缘由,楚辞也只是淡然的“嗯”了一声。“对半分。”楚辞道:“可以,但我今天下午就要看到情报。”沉默了一下,Neo道:“除非你说服南枝。”楚辞:“……”“钱都给你。”Neo:“钱收买不了她。”楚辞还没回答,Neo忽然道:“谁和你在一起,西泽尔·穆赫兰?”“嗯。”楚辞疑惑,“怎么了?”“没怎么。”Neo平静的说完,直接断掉了通讯。她怎么了?楚辞心中嘀咕,这家伙有时候比埃德温更像个人工智能,固执的不在夜里睡觉,常年穴居在黑暗的房间里鼓捣一些别人看不懂的玩意,除了尖刻的嘲讽或者骂人,几乎没有任何别的情绪表露。若无其事……倒显得反常起来。西泽尔正在擦桌上一只脏兮兮的杯子,楚辞一抬头看到他冷翡翠一般的绿眼睛,神情逐渐若有所思。不过他来不及细想,因为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在刺杀则图拉·昆特这件事上,因此西泽尔察觉到他的目光,笑着问“怎么了”的时候,楚辞只是摇了摇头,催促Neo尽快帮他搞到情报。“你刚才在和谁通讯?”西泽尔将擦干净的杯子放在楚辞面前。“一个朋友,”楚辞接了半杯冰水,发现杯子壁边缘不知道何时爬了一只嚣张的虫子,又将水倒掉重新接,“我找她帮我搜集一些则图拉·昆特的情报。”“她是情报贩子?”“她是黑客。”西泽尔有些惊讶,楚辞解释道:“她不是普通黑客,我猜整个雾海恐怕都没有比她更厉害的网络空间操控者,也许联邦也没有。”“你上次说的,能够转换雾海和联邦网络信号的人——”“就是她。”“那确实很不可思议……”何止不可思议,简直闻所未闻。用网络信号基站就能连接并转换两个不同星域的网络信号,西泽尔虽然对通讯工程并不太懂,但也知道这堪称神迹,在联邦恐怕能一举斩获星云奖和其他所有相关奖项。西泽尔将震惊压在心底,好奇道:“她在雾海长大吗?”“我不太了解,”楚辞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从前独自生活在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星球上,很少出来。”“那现在呢?”“在二星,”楚辞道,“我们认识之后她就搬到了二星。”西泽尔忽然意识到什么,挑眉道:“你说过,你家在二星……”楚辞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点头。“那南枝女士和沈昼——”“也都在二星。”“北方星系的素士星?”“是南枝的故乡,但很少回去。”“也就是说,”西泽尔的眉毛扬的高高的,“从一开始,沈昼也在骗我?”“那倒没有。”楚辞双手撑着下巴,“他是联邦人,也确实在卡斯特拉主卫三的中学当老师,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我们才来了雾海而已。”他“嗐”了一声:“总之非常复杂,等我完成这次委托,就给你讲个故事。”“嗯?”楚辞一本正经道:“《小林历险记》!”西泽尔的眼中闪过什么,仿佛深水中一晃而过的暗影,快得捕捉不到。楚辞微微抬起眼睛,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西泽尔不语,楚辞低声道:“其实继承了他的名字,我也不会变成他,这只是……只是我的想念而已。”这句话就像一阵风,疏忽吹过,疏忽消逝。楚辞继续若无其事的道:“莱茵先生说他两个小时后抵达。”西泽尔道:“我还没有问,之前通讯频道里另外的一个人是谁?”“慕容开,圣罗兰星区防卫队总司令。”他停顿了一下,将黑三角的几颗主要星球和势力分布大致讲述了一遍,当向导他十分不在行,于是不由得怀念起阿萨尔来。哦,这家伙还是个星盗的时候曾经被西泽尔痛殴过,这么想着,楚辞觉得一定要让他和西泽尔见一见,好证明自己当时没有说谎。“你在想什么?”西泽尔问,“笑得这么开心。”楚辞心想,这要是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于是他抿着嘴摇了摇头,转手就给阿萨尔留言问他在哪,多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结果等了好一会不见回复,楚辞只好作罢。“慕容?他找我没什么事,”楚辞还在留意着信箱,心不在焉道,“他就是自己在圣罗兰呆的无聊了,想找个借口出来玩。”西泽尔忍不住道:“他几岁了?”“二十几?三十?”楚辞猜测,“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比沈昼大多少。”“你是不是觉得他挺胡闹,像个小孩?”西泽尔道:“背后议论别人不好。”“得了吧,”楚辞乜了他一眼,“你肯定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根本就不会问起他。”西泽尔摸了摸鼻子,假装去看时间。吧台上方的钟表显示宇宙标准时间九时二十三分。街上依旧没有行人。机器人服务员慢腾腾的的送上来他们点的餐品。都是冷冻食品加工,操作程序非常简单,但盘子里食物的状态依旧是比粗糙还要高一个档次,称之为“糟糕”,显然老板加工食物的时候心绪不宁。大概十时左右,街上出现了一辆黑色卡车,车门打开走下来数个裹着无菌防护服的人,他们手持某种探测器,细长的探测头伸进路边各个角落,或者建筑物的缝隙中,一旦警示声响起,机器前端就会喷射出细密的白雾,能看到的残肢断臂,或者看不见的血块碎肉,都在这阵诡迷的烟雾中消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