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入富丽堂皇的大厅,立刻有人迎上来,苏陆晃了晃手里的印章,那人定睛一看,接着将他们带往三楼。上了楼周围立刻安静许多,连廊里铺着厚重地毡,入目可见的摆件皆颇为珍贵。他们被带入雅间,接着有一众侍者捧来茶水瓜果,还有各色甜点零嘴。等了没多久,有人带着印章回来了,同时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苏陆拿起其中一本册子,才翻了一页,看到上面的时间记录。她就给崔槬传音道:“大师兄来过了,你看他才从这里取钱兑换成金银。”崔槬抬头看向钱庄的伙计,手边金光一闪,馔金从天而降,巨刃竖立在地板上。这骇人的巨剑安安静静地立着,剑尖并未插入到地面里,却在空中纹丝不动。崔槬:“……看见了吗,我们要买消息,来个能说了算的。”那伙计在灵压里白了脸色,勉强点点头,转身一溜烟地跑了。不多时他就带着一个管事来了,他们尚在外面,苏陆就知道来的是个修士,还是个筑基境的。那管事进门行了个礼,“两位道友。”伙计默默退出去。崔槬将账本扔在桌上,“此人取钱之后,去了何处,做了什么,现在何处——我花钱买,要多少灵石尽管开价,我知道你们在城中的眼线极多,并不逊于鹭山府和群玉宫的人。”当他说到群玉宫时,管事的眼神稍有一丝波动。苏陆一直盯着她,自然也注意到这一幕。管事叹道,“两位当真是……我们如今在徐州地盘上,统共五处分号,每一家都经营了百多年。”她摇头道:“我们能够安安心心做生意,不受当地的诸多仙府所辖,皆因我们与州境内势力最大的门派有所交易。”“这位道友说笑了。”崔槬淡淡道:“无论你们和鹭山府之间有什么交易,你们能够安心做生意,是因为你们后台够大。”管事不置可否,“倘若如此,两位道友也该清楚,我们不想卖的消息,就没人能逼我们出手。”说完立刻又加了一句,“纵然两位仙君对我搜魂,我亦不知道,因为我只是来向两位传话的。”苏陆轻笑一声,“阁下何必如此畏畏缩缩,只教手下的人来传话,何不亲自来见我们师兄妹。”她早已感觉到,这管事的灵压波动不太正常,而且说话前会停一下,显然是在被传音的。管事微微摇头,“两位仙君不必担心,只因为萧仙君被鹭山府掌教所擒,你们拿着信物来查,我们才推断出你们二位的身份,旁人仍旧是不知道的。”苏陆从没担心过这个,“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转手就将我们卖给鹭山府?”“……我们在青州亦有多处分号,如何敢得罪玄仙宗门下?”崔槬冷笑,“想两边都不得罪,到头来可能就是两边都不讨好,鹭山府如今颓败,萧仙君与其门人有私怨,并不涉及群玉宫,群玉宫的人恐怕还不想趟这浑水呢。”苏陆接口道:“阁下诸般推脱,无非是嫌我们给的不够多,或者不想要灵石,不若由你来开价吧。”管事没有说话。或者说,那个向她传音的人,没有立刻给出回复。管事忽然开口道,“……在下倾慕仙君多时,想与阁下会面。”苏陆和崔槬对视一眼,笑眯眯地开口问道:“你要见哪一个?还是你两个都喜欢啊?”管事只负责传音,神智尚存,看上去似乎有些想笑,只是忍住了,“自然是苏仙君。”崔槬一拍师妹的肩膀,“原来还是你的桃花,那就交给你了。”“……什么叫还是,就好像很多一样。”苏陆站起身来,“敢问阁下是?”“我只是个无名之辈,负责此处的钱庄和酒楼运营。”管事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仙君可否来对面的玉樊楼一见?”第144章 苏陆没有拒绝, 她觉得爱慕可能只是一个托词,对方想要见到自己,多半是有事相求。“好吧。”话音落下, 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崔槬还淡定地坐在雅间里,伸手倒了杯茶, “……我师妹要吃山珍海味了, 我这唯有些干巴巴的点心。”那管事浑身一激灵,脑内的声音已经消失,心思顿时活络起来,连忙笑道,“崔仙君想吃什么, 尽管吩咐。”苏陆离开了钱庄, 维持着幻术, 不紧不慢地走进对面的玉樊楼。这一路上,她感到那个群玉宫修士又在盯着自己。苏陆感到一点点烦躁,甚至瞬间起了杀心, 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因为如今暴露还有些早了。玉樊楼的一层是零点桌位,大厅里极为热闹,几乎座无虚席, 门前的伙计们个个打扮鲜亮, 热情洋溢地迎来送往。外面的门廊里坐着不少客人, 皆是排队等位置的。苏陆走进去, 一个年轻伙计迎上来, 尚未说话, 大厅里倏地响起一声愤怒的喊叫。“我这汤里有虫子!”她顺着声音看去。在大厅中间靠南的位置, 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从座上站起来, 一手重重拍着桌面,一手指着桌上的菜肴。附近有个端菜的伙计,闻言不由走过去看了一眼,才想说话,男人大喝道,“叫你们这里管事的来说话!”那个伙计走到大厅一侧的柜台后面,与里面的掌柜说了几句话。掌柜点点头走出来,没有靠近那个客人,转身直接上楼了。大厅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接着许多人都纷纷议论起来。“我来这好几回了,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我表妹就在后厨帮工,我去看过她一回,他们厨房极干净,怎么会这样呢?”“……我忽然吃不下去了。”还有人小心翼翼地检视自己的盘碗杯碟,看看里面是否有虫子。片刻后,一个容貌清俊、衣衫华贵的青年走下楼梯,方才的掌柜毕恭毕敬跟在后面,甚至半躬着身子。掌柜的回到柜台后面,前者微笑着走过来,“敢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方才叫喊的客人仍然站在桌边,梗着脖子满脸怒火,“你是谁?”俊美的青年微笑道,“我姓卫,这酒楼是我经营的,一应酒菜准备皆由我过目,所以若是客人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便是——敢问客官贵姓?”苏陆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位卫老板八成就是号称倾慕自己的人,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灵压,且是一种刻意隐藏、收敛到极致的状态。但凡距离再远一些,恐怕未必能感觉到。“免贵姓王。”男人冷笑一声,从座位里一步走出来,指着桌面上的一碗白玉豆腐羹,“卫老板,这里面的东西你可曾过目?”“嗯?”卫老板有些惊讶地道,“还有这种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