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发生。莱尔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里,也仍然呆呆地望着。不止是他。研究院监控室内正在打盹的人,忽然被身边同事站起的动静吓得惊醒。“这不可能!”“什么……?”研究员才醒,此时眼神茫然,困惑地看向同伴,低声道:“你怎么了?这么大声说话,小心被扣绩效。”研究院要求员工保持绝对的安静。如果超过了规定的分贝,就会被记录在册,所以除了在各自的研究室内,他们一般不会轻易交谈。但当他的视线,也跟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相同的惊慌失措的表情。等一下,这是什么?!刚才那个人,是突破了他们设置的安全防线吗?他眼睁睁地看着它在他的身体周围发出嗡鸣,像是覆盖在他身边的一层海水,以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抚摸而过,然后顺着他的肩膀滑落下去,好像是被驯服了的野兽,不会露出任何暴戾的一面。“我睡醒了吗?还是说我现在还在做梦?”他喃喃道,“给我一巴掌,好吗?我发誓以后值班一定不会喝酒了!”但他没能如愿。因为就在下一刻,他身旁的同事发出了一声尖叫。“警报!快点拉响警报!”他这时已经完全顾不得所谓的关于不能提高分贝的要求。而是祈祷下一秒警卫队就会出现,把眼前突破认知的这一幕从视线里消除,让他不至于当场心脏病发作。研究院是以技术闻名的。哪怕是看不起理论知识的人,都会畏惧研究院的产品,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无懈可击。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院分部,某个缩影。但只要这段监控录像发出去,那么,他们在各种客户那里积累的信用很可能轰然倒塌,撼动公民心目中纯白的形象。他慌忙地想要摁下警报。但就在手抬起的那一刻,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让他的骨头发出嘎吱的响动。这是极度冰冷的触觉。他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了戴着护目镜的眼睛。“我要求,见你们的上级。”郁诃慢慢道。他觉得这个形象确实挺管用的。因为在他松开手,下一秒,对方就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跌了下来,连连道:“好、好的,完全没问题……”另一个研究员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嘴巴大张,好像忘了用鼻子呼吸。“可是……他去度假了。”他呐呐道。郁诃:“立,刻。”从他肩膀上,探出了一颗蛇脑袋。它朝眼前的人吐了吐分叉的舌头,发出嘶嘶作响的声音,两颗长毒牙若隐若现。“好、好!”研究员尖叫出声,“我现在就联系他!让他立马回来处理您这件事!”郁诃没说话。他偷看了他一眼。“但是这需要一点时间……”郁诃:“半小时。”研究员:“……”这、这确实还挺贴心的。说完,郁诃看了一眼他们的操控台,然后从上面拔出了耳麦,带动了一串设备被拉扯的滋滋声。研究员惊恐地看着他的动作。他是……他是怎么知道,这是通讯设备的。这让他不受阻碍、直接进入防护系统的情况,显得更诡异了,就好像他本身就有研究院的这些讯息、而他们对他开放了权限一样。“到了后,”他生涩道,“联系,我。”郁诃将耳麦别在了耳后。随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朝着研究院里面走去,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嗯……我们还按警报吗?”研究员道。对方离开的时候没有破坏警报,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做刚才被阻止的事。“我觉得可以。”“那……我按了?”两人寂静了几秒,没有一个人动。“我在想。”“什么?”“我们会不会因为这个被弄死。”“他之前也没伤害我们,而且看上去,年龄很小,跪下来求饶应该会心软的。”空气又陷入了安静。耳边只有刚才被粗暴对待的操作台,仍然发出阵阵微弱的呻吟。“话说回来,我看到他的金属手臂了。”“……”“是啊,我懂你的意思。那个握力可能得有几吨,应该可以把我们天灵盖都打穿。”几秒后。“仔细想想,上级对我们也不是很好。”“但他可以扣我们绩效。”“……”忽然,走廊上传来了警卫队的大声呵斥,以及嘲弄的笑声。然而很快,从原本的位置只是响起了几声惨叫,这群人就再没有声音了。两位研究员手速从来没这么快过。他们几乎是同时,伸向了自己通讯仪,争先恐后地拨出了上级的号码。……青蛙:“你在找什么?”它能感觉到,对方是有目的地来这里的。毕竟研究院的分部很多,光是首都星就有不下十个,但他却唯独选了这里。而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比起研究项目,这处研究院分部更像是储存材料的地方。从放置在房间外的项目牌来看,这里有恶种、人类、以及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合成物的尸体,当然还有一些活物,穿过了冷藏室,他们已经能听到类似于动物抓挠的响动,那些漂浮着幽蓝色液体的管道里,装着处于休眠状态的怪胎。“人。”郁诃道。谁啊?青蛙皱眉。邪神血脉见过的人,它当然也见过,完全想不到对方来这里是找谁。地板开始变得湿滑。他踩过了怪异触觉的地面,来到了黑暗的储存室前,然后停住了脚步。这个柜子比较大。青蛙目测了一下,可能有一个成年人的大小。就是有基因锁。根据考官C的记忆,这玩意儿需要指纹识别才能打开。下一秒,郁诃抬手,直接扯掉了整个柜门。“……”青蛙。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在门开的一瞬间,一个人从里面掉了出来,喘着粗气,眼神惊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活着。“你……你是谁?”他道。郁诃俯下身。他的手,从他肮脏的制服上滑过,拉起了挂在脖子上的铭牌。“我知道,”他平静道,“你是研究员。”不过短短一句话,对方忽然就崩溃了。在几天前,他目睹了上校和一个实验体见面,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东西工作,然后,他选择尖锐地挑明了研究院的肮脏和丑恶,结果就被那些同事带到了这里,关进了实验体的箱子里。“我不是了。”他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喃喃道,“我被降级成D级人员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