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总可真大方。”秦芒声线又轻又柔,慢悠悠地转着食指那枚精致的鱼尾钻戒。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又清冷的光芒。了解她的人,却知道,这位已经耐心到了极限。也看完了合同内容的孟庭默默退后几步。没有在提醒秦芒冷静。这时,虞磬亲自递上笔,一副施舍般:“签下它,未来你就有机会成为鹤洲的新股东。”秦芒慢条斯理地将合同打开到签名页,在虞磬暗含期待的眼神下,细白指尖去拿签字笔时,下一秒。忽然换了个方向。端起方才秘书递过来的咖啡,扬手泼到了对面那张虚伪至极的脸上。“哗啦。”“咚!”虞磬下意识想躲避,没想到居然撞到了桌角,整张脸以及衣冠楚楚的西装,都没幸免。四溢的褐色液体倾泻而下。溅到了桌面那叠合同之上。瞬间一片狼藉。旁边传来惊呼声。秘书手忙脚乱地给虞总擦着咖啡。虞磬不可置信,气得风度尽失,自从上任,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从未受过这种屈辱,他目眦欲裂:“秦芒,你竟敢——”“信不信我封杀你!”秦芒冷笑了声,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刚好,有你这种傻逼上司,本小姐也不想干了!”“孟庭,孟庭,你他妈也不想干了?”孟庭理都不理,他到处找不到消毒湿巾。刚好看到在给虞总擦拭的秘书。上前一把夺过一包还未拆开的湿巾,然后追着秦芒而去,“大小姐,慢点,擦擦手。”“现在怕是不能和平解约了。”孟庭叹了声,他算是看出来了。虞总满脑子都是怎么压榨秦芒给他赚钱,怎么可能轻易放人。秦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干干净净的手指,从指节到手心,一点一点,毫无遗漏。低垂的浓密眼睫,掩住了所有情绪。孟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鹤洲影视律师团是圈内出了名的厉害,咱们要打胜解约案,不太容易。”而且按照虞磬目前的表现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大度之人。按照经验来谈,跟经纪公司解约闹翻的,损害的还是艺人声誉。“对了,秦总想你退出娱乐圈,那贺总呢?”“他怎么想?”“如果有贺氏集团的律师团出手,这解约官司,咱们全身而退的可能性直线飙升。”事情发展到现在无法解决的地步。秦芒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特别厉害的老公。乍然听到孟庭最后这句,秦芒脑海中浮现出酒店衣帽间那晚。贺泠霁覆在她耳边,落下那句平静却笃定的话语:“站在顶峰,才有资格决定去留。”他是——赞同的吧?不然怎么当时不借机让她退出娱乐圈?少女原本黯淡下来的眸子,一点一点点亮,像是划破夜空的灼灼烈阳,反射出耀眼璀璨的光芒。“回环湖庄园!”秦芒干脆利索地下了决定。比去求贺泠霁更可怕的是……退出娱乐圈!秦芒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系列说服贺泠霁的话术,兴冲冲地赶到家,没想到扑了个空。管家:“先生去陵城了。”“已经十九天未归。”“?”又去陵城?秦芒闻言,打量着管家的神情变化,眼眸微微眯起:“他怎么隔三差五去陵城,不会是在那儿金屋藏娇了吧?”第23章 无人及你陵城私人别墅,影音室内。光线昏暗,全英文的老电影正在持续播放着。贺泠霁穿着慵懒随性的黑色睡袍,坐在沙发内,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远比夜色更加神秘沉静,又暗藏锋芒。白皙修长的指骨,在昏暗环境内,衬出了几分苍凉的冷感,此时把玩着薄薄的手机,端得是漫不经心。直到门被推开。一缕光线倾泻而入。伴随着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老贺,看够了没。”“十九天。”“你每天看一遍,台词也该倒背如流了吧?”容怀宴倚在门口,透过荧幕光线,依稀可见他侧颜清冷,端方如玉,似是水墨画卷中倚山而立的翩翩贵公子,偏生眉目淡若青山,又似终年不化的高山白雪。这位,正是被誉为陵城贵公子的容怀宴。贺泠霁自小与他一同长大,关系最好。平日里来陵城,也多是见他。容怀宴继续笑道:“影音室都要被你的醋味泡酸了。”本来没什么情绪的贺泠霁,灰蓝色眼瞳如深潭,听着容怀宴这话时,终于懒散地掀睫看他一眼:“我们是商业联姻。”意思明显。怎么会醋。商业联姻要有商业联姻的尊严,不动情,不动爱。容怀宴按开了灯光。满室透亮。几乎看不清正在播放的电影。只隐约能听清充斥着国外独特电影风格的直白与色意。别说,这方面博学多才的容公子,也分神学了几样姿势,决定回去与容太太试试。他慢条斯理地走近沙发,坦然坐下,并且反客为主地给贺泠霁泡了杯茶。贺泠霁看着他花里胡哨的茶艺。眼皮子都懒得抬。有这个时间,不如喝酒,让容怀宴将白釉茶盏推过来时,伴随着他气定神闲的一句:“商业联姻有商业联姻的妙。”他也是商业联姻,如今与太太情投意合。“比如?”容怀宴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水,意味不明地提醒:“商业联姻,不需要在意彼此间的形象。”“所以?”“所以你太太十九天不联系你,你可以厚着脸皮联系她。”容怀宴视线扫过他指间把玩的手机,才落了这句。恰好掌心震了下。贺泠霁贴着薄凉手机边框的指骨略顿了秒。若无其事地垂眸。幽瞳像是揉碎的冰霜幻影,又慢慢凝结成霜,最后冰霜忽而融开,漫了丝丝缕缕的愉悦。他尾音缭绕,似笑非笑地应了声:“哦?”“可惜容公子的经验之谈,贺某怕是用不上了。”五秒语音。他先点了语音转文字。随即慢悠悠地晃了晃手机:“我太太联系我了。”打开了语音。少女轻软好听的声音蓦地响起:“老公~我想你啦!”“你在哪儿?”被秀一脸的容怀宴:“……”贺泠霁这只闷骚的狗东西。贺泠霁:“不好意思,我太太比较坦率。”容怀宴平心静气地把一杯茶喝完:“行,我也坦率。”“祝你们商业联姻天长地久。”轮到贺泠霁沉默了:“……”容怀宴你这个恶毒的狗东西。……容怀宴离开时,顺手将灯给重新关上,非常‘贴心’。偌大漆黑的房间内,又恢复之前的安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