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我便要随军出征了,陪我喝酒就当是给我送行可好?”胤礽只犹豫了片刻,便微抬起下颚,示意他带路。于是俩人一块回了东头所去,让胤礽意外的是,胤禔竟然只请了他一个,胤禔一边给他倒着酒,一边说道:“叫那么多人来做什么,爷可不想喝个酒还不痛快。”屋里的人都被胤禔挥退了下去,胤礽手里晃着酒杯,嗤笑道:“你倒是痛快了,明日去给汗阿玛请安,爷又得跟他解释了。”“怎么了,我们兄弟喝个酒都不行了,想那么多干嘛呢。”胤禔说着举杯与胤礽的轻碰了碰。胤礽仰头将酒一口倒进嘴里,目光懒懒荡过,道:“定了什么时候走吗?”“这个月月底。”胤礽勾起嘴角:“上一回出征换回个贝勒爷,这一回,是准备回来就晋郡王?”胤禔笑着摇了摇头:“太子爷说笑了,当初……我可是提前被皇上给拎回来的,太子爷可是忘了不成?”“如今你与二伯交情如此深厚,还用得着担心这个吗?”这事说起来可就没完了,而且说来说去的也没意思,胤禔又给胤礽添满酒:“太子爷,上回我出征,你送我了一个平安符,这一回能再给我一个吗?”“没有了。”“太子爷……”“真的没了,”胤礽不耐道:“那东西有什么用,你上回戴上那东西不也是横着回来的。”那也都是拜你的奴才所赐……这话胤禔想想便没有说出口,免得触胤礽的眉头闹个不欢而散。酒过三巡之后,脚步轻浮的胤礽勉强撑起身,才踏出脚走了两步,身子一软又跌了下去,幸得胤禔眼明手快,扶住了他,俩人跌跌撞撞地揉抱成了一团。胤礽醉眼迷晕地眯着眸子看着胤禔,呵呵直笑,胤禔有些头疼,也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情,太子爷被自己灌得这么醉,这般失态的模样走出去被旁人看到了,明日就够他跟康熙解释的了。而胤礽似乎是完全没觉察出他的窘境,在胤禔思虑着要怎么叫人将他送回去的时候,胤礽的双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抚上了他的脸,在胤禔反应过来前,醉迷糊了的胤礽贴了上来,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唇上。胤禔彻底傻了,惊愕状怔怔看着面前的胤礽,胤礽亲完他又笑着身体往后仰,似乎是半点没觉察出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刻钟过后,胤禔看着何玉柱和另几个太监将人扶上步辇,叮嘱了一众奴才小心伺候着醉了的太子爷,目送着胤礽走远,才终于是渐渐清醒过来,拇指慢慢摩挲上了自己的唇。那一整晚,东头所的奴才便都看到了,他们的主子爷,是如何笑得跟个傻子没两样。第87章 念想城楼之上,胤礽手里举着洋人师傅给的西洋望远镜,举目远眺,前头不远处的山坡前,胤祉正在与乌尔衮话别,乌尔衮换回了蒙古人装扮,他的身后是要跟着他一块回蒙古去的车马长队。太皇太后崩逝之后,淑慧长公主在康熙的再三恳请之下常留在了京中颐养天年,而乌尔衮在宫里给胤祉做伴读,也是为了陪伴他的这位祖母,只是如今却是到了不得不回蒙古去的时候了。前几日康熙已经下了册封公主并指婚的圣旨,而蒙古也来了信说是乌尔衮母亲病重,要他早日回去。胤礽的视线定格在了面对面站着的俩人身上,虽然隔得太远,连他们的神情也看不清楚,胤礽却似乎能感觉得出萦绕在他三弟身上那挥之不去的离愁感伤,心里一时便有些唏嘘。乌尔衮解下了一直随身带着的配饰,挂到了胤祉的腰间,胤祉静静看着他的动作,闭了闭眼,掩去目光中的不舍。乌尔衮抬头,冲他笑了笑:“三阿哥,等日后奴才再回到您身边时,您再将这个还给奴才吧。”胤祉终究是没忍住,将他狠狠拥进了怀里。胤礽放下了望远镜,目光却依旧没有从那个方向移开,怔愣了片刻。风吹起,让他觉得有些冷。“保成,你在看什么?”胤礽偏过头,见到来的是胤禔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来了?”“路过,看到你站在城楼上发呆,便上来看看。”“没什么。”胤禔见他不想说,便朝着他先前一直盯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像,但联想起今日一大早东二所里的动静,便也猜到了几分。“三弟来给他姐夫送行啊。”“公主还没下嫁呢,别姐夫姐夫的叫得亲热。”胤礽闻言没好气道。胤禔失笑:“太子爷,你在生什么气?”胤礽撇了撇嘴,将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给你的。”胤禔诧异地摊开了掌心,是个红色的平安符,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给我的?”“方才去寺庙里求的,你不是想要吗?拿着吧。”胤禔慢慢收紧了手心,在胤礽的目光又一次眺向远方时,突然一个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你随我来。”胤禔带着胤礽转过城墙,借着城门楼的掩护,遮去了下头人的视线,然后轻推着将胤礽压靠在了城墙之上,一个轻吻便落在了他的额上。“谢谢。”胤礽一手抵住了他的肩膀,隔开俩人之间的距离,也制止住了他下一步的动作,道:“蒙古来的小世子又要回蒙古去了。”“嗯?”胤禔愣了愣,有些莫名,不明白胤礽说这话的意思。“我早说过了,等过个几年,他们之间的这些情分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呢?”胤礽摇头:“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回去吧。”胤禔还在怔愣间,胤礽已经转身先下了城楼去。他只是突然想起,在他还是懵懂稚儿时,被乳嬷嬷抱在怀里,对方轻拍着他的身子喃喃念叨着的那句话:殿下,保成,这世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呐……那几乎是他最初的记忆,这一记便记了整整两辈子,只是这两辈子的经历,却也深刻让他明白了这‘难得’一词,又到底是有多难。从城楼上下来,胤禔跟上胤礽正想再说些什么,胤祉的马车却也赶巧进了城门,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胤祉下车打了个千,似乎对在这里见到他们颇有些意外,脸上先前那失态之色已经很好地掩了去。胤礽笑了笑,问道:“三弟是出城来送那位小世子的吗?”“对。”且不说他给自己做了几年的伴读,如今又是指了婚的未来姐夫,于情于理他都该来送行,胤祉对此倒是很坦然。胤礽的手指了指他的眼睛处:“红了。”然后在胤祉慌乱间下意识伸手抹自个眼睛时,大笑着进了一旁的茶楼里去。“别再抹了,爷逗你的呢,随爷来喝茶。”胤礽的脚步没有停也没有回头,却是大声提醒着他跟上。胤祉又是一愣,胤禔失笑不已,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进了茶楼里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