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九爷听过摇着扇子幽幽感叹:“这些愚蠢的人啊……”胤礽的处置法子是不搭不理,但若是撞到他枪口上被他听个正着拿这事议论的也必然吃不到好果子,而胤禔,每日在众人又是同情又是鄙视又是妒恨又是暧昧的目光里过活,即使他脸皮再厚,无视大法再厉害,也到底是有些屏不牢了。胤禔最不高兴的事情,其实是这么多的传言版本里,不管编得再怎么过火再怎么没有逻辑,但全部通通都搞错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本质问题——是他压胤礽而不是胤礽压他。于是在某一日,在胤礽也不知道胤禔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就这么被他压着做了一整晚且在脖子下颚等遮不住的地方留下明显的暧昧痕迹若干,即使自己几次提醒早上要开大朝会依旧没有被放过的情况下,终于是忍无可忍一脚将人给踢下了床,累得倒头昏睡过去,然后头一次,自登基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皇帝陛下上朝迟到了。时辰到了之后,胤禔神清气爽地先起身更衣,然后吩咐贾应选过两刻钟再叫醒还在熟睡的胤礽,之后就先出了去。满朝官员看到他来的方向是皇上的寝殿本就已经神色古怪起来,对胤礽的迟迟不出现,一开始众人还颇为淡定各自小声交谈着,一刻钟后嗡嗡声渐响,有人在问皇上是不是病了,有人在议论猜测是出了什么事,两刻钟后有宗室凑到胤禔身边来,低声问他:“王爷,皇上他……”胤禔淡定道:“皇上身子不适起晚了些,一会儿就来了。”“可是很严重吗?”“不严重,就是睡晚了,也就起晚了。”胤禔嘴里的“身子不适”众人都天真地信以为真,安静下来耐着性子等着,又过了一刻钟胤礽才终于姗姗来迟,在御座上坐下,下头的人偷眼打量,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病虚之态,就只是眼神朦胧歪在龙椅里没多大精神慵懒得很,脸色非但不苍白反倒红润得很,咦……脖子上的那是什么?虽然刻意穿了领子高的外袍,到底还是不能遮掩住全部斑驳的痕迹,已经有眼尖的人瞧见了,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当下吓得就低了头不敢再看,乖乖,敢在皇上的脖子上留下那种东西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了。而且万岁爷这精神状态,还有那似乎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模样,实在是跟他们之前猜想的事实差得远了去了。众人在小心打量胤礽的时候,胤礽其实也在转着眼睛看众人,最后目光落到胤禔身上,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胤禔低下头暗笑不止。一场大朝会众人俱是心不在焉,胤礽强打起精神也还是不多时就眼皮子打架连眼睛都睁不开自然听不进下头官员在禀报什么,胤禔一直盯着胤礽在看,将他的每一个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越看越舍不得转开眼,其他朝臣各自微低着眼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皇上不在状态他们也没有心思,俱是被亲眼所见的事情和由此产生的联想给惊住了。等到朝会结束,众人看胤禔的眼神已经起了变化,多少都带上了一些崇拜和敬佩,胤禟贴上来笑问他:“大哥,你是故意的吧?”胤禔笑而不语,是蓄谋已久才对,但同样的,换回的代价却是接下去的半个月,胤礽都再没让他上过乾清宫的床。胤禔的猥琐心思,胤礽在接触到那些朝臣暧昧打量的目光时就已经醍醐灌顶,这家伙的作为当真是想叫他不恼火都不行。不管怎样,经过这事,外头那些传来传去也翻不出新意的传言有了新的话题,万岁爷其实是傀儡皇帝,军政大权其实都在直亲王手里,他才是幕后大佬,皇上不单要受他摆布还要给他暖床暖被窝伺候爷,可怜、可叹。这些无稽之谈自然是很快又传进了胤礽的耳朵里,气极反笑之后干脆也就算了,随他们去了,反正不管怎样都是阴谋论,就没人会相信他们其实是真心相待就对了。其实倒也不尽然是这样,虽然猜疑的人依旧很多,但其实有不少人已经渐渐开始相信,万岁爷和他的兄长之间是当真有真感情再才能如此相互信赖,即使不能理解,提起这事众人也免不得唏嘘感慨。当然关于这事,还有一个人却也分外在意,胤礽登基之后回关外祭祖,无官一身轻在府上颐养天年的索额图也跟着去了,顺便是准备去库页岛探望在那里训练海军的小儿子,但是在那之前,他却先去拜访了在盛京的他从前的老冤家,明珠。昔日争争斗斗都已经成了过往,如今俩人俱是到了一只脚跨进棺材的年纪倒是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喝茶闲聊,更何况,胤礽和胤禔两个如今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人所共知他们再要横眉冷对似乎更没了意义,而即使明珠远在盛京也对那俩人的事情有所耳闻,应该说他其实当年是最早察觉到胤禔心思的人才对。但明珠对这事却实在是在意,拐弯抹角地就问起了索额图:“王爷和万岁爷,到底……谁主动?”索额图一看他小眼冒着猥琐精光就猜到他是问的什么,当下便气哼哼道:“这是万岁爷的私事,岂是你我能够议论的!荒唐!荒谬!”这事索额图也是想起来就扼腕,万岁爷实在太不争气了,做皇帝的岂能被人给压在身下,传出去还不贻笑大方!事实上,已经传出去还人尽皆知了。于是明珠笑了,索额图这反应其实就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真相,正是正合他意,不枉他当初花那么多功夫费那么多心思,大千岁至少在某些方面总算是压过了万岁爷的。看索额图还是愤愤不平,明珠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皇帝陛下,皇帝‘必’下,都是注定的。”“……”第351章 番外二十二:浮生梦胤礽登基的第二十年,终究还是和胤禔分开,不是生离,是死别。胤禔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从两年前的秋天开始,胤礽的身体就一直断断续续地时好时坏,药喝了不少却不见起色,政事胤禔是再没让他沾了,全都交给了弘晳和弘晋去打理,然后他带着胤礽移居畅春园养病,一心只盼着他能好起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其实从胤礽病倒起,胤禔心里就隐约有了数,上一回胤礽是在雍正二年去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这一次,即使许多许多的事情都不一样了,但天命如此,终究还是逃不过。胤礽心里也有了底,这二十年来他该做的都做了,如今国泰民安,弘晳也有了足够的担当,社稷交到他手里他一点不担心,只是他还是舍不得,唯一舍不得的便只有身边这个人。从前胤禔总是劝他早一些放手,一辈子也就那么短,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他们还能出去大江南北地走一走,不定他们还能有那个运气再活一世,也不定再来一次他们还能记得这一世的所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