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试探,陛下可没有表面那么信任他。与其说认回个儿子,倒不如说找了一柄趁手的刀,等刀钝了,失去作用,路也到头了。落云辞一手背在身后,颀长身形消瘦单薄,微白面容看着虚弱,那双凤眸却熠熠生辉。他来到萱贵妃面前。这是他第一次与萱贵妃面对面而立,而不是以贵妃和皇子身份演戏。他道:“怕死就不会有南韶,怕死就不会有今日。娘娘觉得,我和我母妃最大的不同是什么?”萱贵妃深呼吸,上下打量他,“我对你不够了解,总觉得顺姬生出来的孩子,大概和她一样心软仁慈。但经过观察,你确实和她有许多不同之处。甚至,你根本不像她生下的孩子。”落云辞唇角翘起,乐了,“娘娘的意思,是怀疑我的身份?”“时隔多年,该死的人全死了,又有谁能证明呢?陛下也是这般想的。”“那多谢娘娘提醒了,不过,我本也不需要外人承认。”虚伪之人,他最是看不上的。“娘娘寻我来,是担心我报复你儿子?”萱贵妃不答,表情已经出卖了她。钧儿是她和陛下唯一的儿子,她自是希望钧儿能继承大统,延续独孤家的辉煌与荣耀。“冤有头,债有主,顺姬的死是本宫一手造成的,本宫不后悔,是她先挡了本宫的路。你想报仇,只管对本宫,若本宫倒霉,栽了跟头,还请你手下留情,放钧儿一条生路。”落云辞讽刺地笑道:“贵妃娘娘,既然你是因为挡路杀顺姬,那本宫便告诉你,本宫杀拓跋钧,亦是因为他挡了本宫的路。冤有头,债有主?你可曾想过,冤和债的源头从来不是你?”萱贵妃倒吸口冷气,在破败的院落里,她仿佛感受到顺姬的冤魂在向天祈求哭诉。往事历历在目,她揪紧衣袖,扬起美丽的脖颈,再一次质问道:“你不怕死吗?”瞥见门口司慕醴在向他招手,落云辞与她擦肩而过,“这个问题,娘娘去问你的好哥哥吧。你真认为,你年少时的恩人哥哥是龙椅上的人?”“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愣了半晌,萱贵妃方回神。然落云辞已走远。朔风倏忽过,苍白的天飘起晶白雪花,树上最后一片叶子飘零,打着卷从她眼前坠落,好似曾经坠落山崖的自己,失了方向。第五十六章假公济私“和她说了什么?”萱贵妃怎么一副惊讶不可思议的表情?落云辞摸索玉扳指,“告诉她,她的人生是谁安排的。”司慕醴懵懵然,看云辞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装作没听到。时间到了,他自会知晓。两人返回住处半路就被无名公公派来的干儿子截住,事情无法推诿,只好转道前去御书房。抵达时,里面争吵声此起彼伏,隐隐传出“边疆”、“太医院”等词,两人对视,一起迈步走入。突然到来,原本热闹的房间陡然变得冷清,视线若有若无打量着他们,像是不约而同决定好了事件的负责人。“父皇(陛下)。”“免礼。”北玥帝近日来休息不好,眼睛里全是血丝,嗓音里透着疲惫,“你二人去了何处,来的这么晚。”落云辞:“回父皇,儿臣听说十三弟名声受污,外界已有传闻十三弟品行不端,两面三刀,恐于皇室不利,所以前去处理此事。”北玥帝表情微妙,大臣们更是转移视线,不愿参与进皇家秘闻当中。拓跋钧一听炸了,“九皇兄,你何必惺惺作态?!”“十三弟此言何意?”落云辞从进来始终没看他一眼,高傲冷清,仿若他才是房间的真正主人。拓跋钧气的要死,分明那天的事情就是他们的算计,否则他怎会碰巧在空无一人的花路上,遇见长在他心坎上的清纯宫女,与她合.欢,完事后又撞见宗门贵女?落云辞,原以为你早忘了此事,没想到你竟然敢在众人面前公开提及,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哼,九皇兄,你难道忘了,那天我出丑,你可是一直偷偷看着,直到我的脸丢没了,你和镇国将军出来说风凉话,害的我亲事全黄了。”可恶!想想就觉得好气。北玥帝用力揉了揉眉心,“行了,你们的事先放一放。”他又将边境发生的事情重讲一遍,“云辞,你可有办法解决此事?”他不信顺姬没有教她儿子医术,再不济,也得有调遣药殿出世救民的权力吧。但落云辞不上道,歉意低头,“父皇,儿臣无能。”言外之意,我拒绝。北玥帝一噎,难道因为钧儿的事,他生气了。不行,边疆受到传染病威胁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单单罪恶之城遭殃也罢了,毕竟一群恶人,死了更好。可若是传到京都方向,处理不及时,朝廷必然失去民心。他身为帝王,无法亲临指挥,只能派儿子前往,一到七皇子可以直接排除,老九闹脾气,十三有独孤家庇佑,必然不会让其冒险,其余皇子不堪重用,送去也是送死。几经盘算,北玥帝的视线重新落回落云辞处。那意思,似在说:条件可细谈。落云辞一时没说话。拓跋钧正暗暗憋着一股气,见状争强好胜的心思出来,处在斜侧靠后位置的独孤丞相暗道糟糕。可他来不及阻止,拓跋钧就主动出列揽任务,还信誓旦旦要立军令状。正以为贵妃那里有一名药殿高层就万事大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