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敏蹙眉,驿馆里因郦颖浩的病忙了一上午,传到南宫秀的耳朵里也是正常。他起身走到客厅,便听到南宫秀关切的声音:“晏大人,在下听说小王爷病了,不知道严重不严重。”“偶感风寒。大概是昨天带他出去玩,出了汗,夜里回来又吹了些凉风。”“王爷终究年纪尚幼,这病来如山倒,还是小心些的好。”南宫秀从随从小厮手里接过一只羊胎细瓷瓶给晏敏:“我这有些丸药,也是我家公子们常吃的,大人若不忌讳让王爷也吃些,虽不治病却可以增加疗效。无病也可强身。”“有劳南宫管家。”“大人何出此言。”南宫秀轻笑:“王爷来扬州,所有的一切,南宫家都不敢有半点闪失。我看这驿馆,终究还是简陋了些,不如早些住到府里来,府中的人手也多,帮忙照应什么的也方便。”“说的也是……”晏敏浅笑。“对了,昨天说过的事,不知道晏大人筹备的如何,时间可不宜太久。”南宫秀斜看晏敏。“南宫管家放心,很快必有答复。”晏敏不露声色。“那便好。”南宫秀拱了拱手:“在下先行告辞。”南宫秀一行人走了,晏敏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兀自怔忡。打赌打了个骑虎难下,但若不这样,那就是直接把全国港口的通关文牒送给南宫家。记得出京之前,他还对郦宸风说过,若是赌,还有胜算。不赌半分也无。没想到这话这么快就应验到自己身上。揉搓着纠在一起的眉头,孟俊走出来:“王爷退烧了。”“哦。”晏敏应着声,一想到早上郦颖浩的哭泣清冷的笑了笑。这就是大郢朝皇长子的处境,皇帝都迂尊降贵到这个田地,他晏敏还在矜持什么。若非先皇恩赦,他也早就跟父母一样,死在岭南的穷山恶水间了。——酒是陈年花雕,肉还是烤羊腿。凌落放到在司马空的跟前,看着司马空嗅了嗅酒的气味,喝了一口,问:“怎么样?”“不错。”“跟你喜欢的那种比……,如何?”司马空看了凌落雪一眼:“不如。”凌落雪皱起脸,将酒坛从他手里夺了回来:“不好喝就不要喝了。”司马空无所谓的抓着羊腿大口撕咬。凌落雪无趣的又把酒还给他:“你既不肯帮他,又何必坐在这里等他?”司马空只顾吃肉喝酒,不理她。凌落雪玩着手里的匕首:“你是想帮他,还是想占有他?你已经惹怒了他,无论你帮与不帮,他日必定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不如趁早走了,免得以后的事麻烦。”“哦?”司马空谑笑:“凌姑娘不是晏大人的下属么,怎么你不站在他那边说话?”“能求到你这里来的事,其中的凶险你肯定猜得到。帮也好不帮也好,都是性命犹关。”“你关心我?”司马空笑着啃光了羊腿。凌落雪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只是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那就好,我也不会喜欢你。不过,还是谢谢凌姑娘的酒肉。”司马空吃饱喝足,又眯起了眼睛。凌落雪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晌,才起身提着空空的竹篮离去。晏敏喝了些酒,司马空微微睁眼,看到他站在面前,皎白月色印得他的脸玉一样的光洁。司马空唇角浮着笑,看着他撑着伞慢慢走过来,他隐在伞柄里的剑也几乎同时到了面前。司马空避过锋芒,握住他的手,将他扯到面前。晏敏的脸距他的脸不盈一寸。晏敏空洞的眼,眼珠一动也不动,看不出想法,却又似心如死了一般,一团死寂。“帮我赢一局比武,对方是江湖上排名第三的白宗甫。”隔了良久,晏敏才幽幽的说。“好。”“条件,就依所说的。”晏敏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却从喉管里发出呵呵的笑声。他扯下衣服的袍带,衣衫松散开,露出清瘦锁骨。司马空凝着眉勾起他的下巴。细看,也不知他喝过多少酒,脸上浮着薄薄的粉色,混着月色有种迷离的美艳。司马空的手指轻轻的滑过他的脸颊。“司马空,你记住,今日我付出多少,明日必要你还回多少。”司马空伸手扯住他的衣服,晏敏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绷得僵直。司马空捡起腰带,将他的衣服重新束好。晏敏不解何意,司马空拉起他的手:“那好,请借大人一用。”是往出城的方向。晏敏吃了一惊,跟司马空共乘着一匹马,老马在露水湿重的荒道上发足狂奔。约摸跑了一个时辰,远处听到了人声。女人的哭喊,男人的嘶吼,还有看门狗的狂吠交织在一起。“这是哪里?”司马空拿起两副斗笠,一副带在晏敏头上,一副带在自己头上。遮好了脸,他牵着晏敏的走慢慢的向那个人声密集的地方走去。似乎是个村寨,大半夜也热闹的很。走不出几步从树林里窜出十来个人围住了司马空。司马空笑着握紧晏敏的手对那些人说:“这位是我娘子,让各位久等。”晏敏蹙起脸想挣脱司马空的手,司马空紧握不放。那些人看他身材单薄也不疑有他。只是疑惑的看着司马空和晏敏:“你们也就两个人,加上我们一共才十五人,能助我们毁了这个村寨?”“能不能,一试便知。”司马空拉着晏敏往村寨走去。“南宫家的产业多且杂。不过却是靠着拐卖好人家的女儿卖到各地的勾栏院发家的。饶是现在南宫家风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南宫主人念旧,这微不足道的发家产业也从来都不曾放手。刚才那十几个人是我偶然遇见的几个绿林好汉,想做些好事。不知道晏大人有没有兴趣足他们一助之力?”晏敏将伞挂在司马空那匹老马的鞍上,拔出细剑朝着那座村寨不急不徐的走去。“什么人?”站在寨口放哨的护院厉吼。晏敏细剑一挥,挑破他的咽喉。“有刺客。”另一名护院见势大声呼喊。晏敏回手又挑了一副咽喉。眨眼间十几个护院围过来。晏敏胸中有股怒火,在朝中要忍总揽大权的奸臣,在边关要去讨好拥兵自重的大将军。来扬州都受一个区区商人制肘,还要被一个无赖混混要挟。纵是最微不足道的产业也好,横竖都是喝人血的营生,正好拿他大开杀戒,也算是替天行道,压压胸中的恶气。晏敏挽剑如花,寒光闪耀。司马空抄手站在一边,衔着笑。那十多个绿林英雄,看到晏敏那一手功夫惊得目瞪口呆。瞧着那身子还当他弱不禁风,却不料这一身功夫的底子煞是浑厚,剑气狠戾萧杀。绝对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一盏茶的功夫,那些护院没有抓住闯进入者,反倒是折损大半。村寨的管事领着所有的护院和弓箭手把晏敏和一众绿林围住,飞簧流矢齐发。司马空拿出口袋里一把泥丸飞掷向那些守在村寨墙头的弓箭手,弓箭未发,弓箭手也损失了大半,余下的人见情形,都心惶惶的不太敢恋战。晏敏和那十多个绿林好汉在这群乱套的护院中越战越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