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戚楚斓站上了菊花台。另一处建章宫里成化帝已经好几日精神萎靡不振了,与其说他是在为穆紫苑肚中的骨肉生气,还不如说他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自责,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一般来说,一个强势的母亲,就会有个无能的儿子。这个结论用在成化帝与萧太后身上也是恰到好处。成化帝对太后的那种惧怕是从小时候一点点积累起的。哪怕他现在似乎是有了能力去与太后做抗争,可是在面对太后时就会下意识的崩溃和后退。他恨这样的自己!“朕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朕没用!朕真的没用!”“陛下……”成化帝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宽大的肩膀带着颤抖:“王十宾,你说,朕是不是很没用?朕四处留情却保护不了她们,朕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处处妥协!是朕害了她们!是朕害死了她们!”“可是穆紫苑是齐王的人。”“就算穆紫苑是齐王的人那又如何?她确实与朕缠绵过!也确实有了朕的孩子!可是朕却护不住她!害她一尸两命最后都不能好好安葬!”“……”“看来朕是这一辈子也走不出太后的阴影了……”王十宾不知道如何劝了,只能默默开门退出去。成化帝抱着双肩,目光在冰凉的宫殿扫荡,眼神是那样的凄惨无助,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了徽韫的脸,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纯洁,她本不应该来这里的,在广陵园和交杯酒时,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会护着她的,现在只觉得可笑,徽韫需要他来保护吗?太后才是她的靠山,不过他也庆幸徽韫有那么一个靠山,否则她那样“愚笨”的性子,在险恶的深宫之中,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这时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另外一张截然不同的脸。“斓儿?”王十宾听见开门声转头:“陛下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成化帝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朕不能让斓儿再受到一点伤害了。”“陛下是要……”“朕要接她来建章宫!”“可是太后那边……”“除非是朕死,否则不可能。”“……”戚楚斓前脚刚走成化帝就找到了椒房殿,一进来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开口问徽韫:“戚楚斓呢?”徽韫眨巴眼:“刚走。”成化帝火急火燎的找了过去,徽韫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所以拉着叶灼也要过去找人。叶灼朝秋姑姑使眼色,秋姑姑悄咪咪的去了长乐宫。徽韫拉着叶灼跑得急,其他的宫女太监没追上,二人泡跑一下走一下的找人,叶灼看着她这模样不禁好笑,可是劝她休息也不要。叶灼于是问:“她对娘娘来说很重要吗?”徽韫理所当然的点头。叶灼酸道:“可是娘娘在她心中却未必如此了。”否则戚楚斓也干不出来勾引成化皇帝背叛徽韫的事。徽韫:“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叶灼:“……”徽韫步步逼近,踮高脚尖看他:“那我在你心里面也同样重要吗?”她“嗯”了一声眨巴眼睛。“我从小没有娘,你们对我好,我就喜欢你们。”徽韫认真说,“其他的就什么也不想。”她并不会计算自己对别人的感情与别人对自己的是否相等,也不会去计较别人对自己的好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做人就非得活得那么清楚吗?或许她这样毫无保留的性子很容易叫自己受伤。可是她不想去计较了。徽韫盯着他又垂下眸子:“你对我好不也是因为我是皇后吗?”叶灼:“……”说完她背过身,咬了一下唇瓣,然后打算继续找人。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句。“娘娘在奴才心里……很重要。”徽韫楞楞的转过身,此刻的叶灼格外真诚,一扫平日的成熟稳重,竟多了几分少年气,不过他好像也不大,只是做事太老练,叫人总是忽略一件重要的事——他不过是个不惑的少年啊。“斓儿——”听见叫声,徽韫冲过去,见戚楚斓展开双臂,赫然立在菊花台上,成化帝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苦苦哀求她不要冲动,不要想不开。“楚斓!”听见徽韫的叫声戚楚斓才回头。戚楚斓苦笑:“娘娘。”成化帝:“斓儿!”戚楚斓内疚的视线扫过徽韫,拂过叶灼时满是遗憾,再落到成化帝的脸上。成化帝爬起来:“斓儿,听话,回来,朕来了,朕来了,跟朕回建章宫,朕不会让你出事。”这时太后也来了,她看了看情况:“一个广陵园竟然给哀家闹出这么多事!来人!给哀家推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