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雪被他挡住,神色发冷,说道:“师兄放心,若是仇宗主和我爹问起来,我便说师兄是受我胁迫,不得已才随我一同前来。”颜如鹿暗骂自己嘴笨,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仇宗主和花宗主不让我们掺和此事,定是因为此间凶险,我不怕两位宗主责备,我是怕护不住师妹,让师妹受伤。”花束雪神色有所缓和,却仍不肯退步,道:“受伤便受伤,仙门修士,岂有怕受伤的道理?况且,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就算丢在这里,又有何惧?”她该死在鹿鸣涧,该死在清溪城,或者该死在皆可岛。这样便可与贺兰舟毫无瓜葛,反倒痛快了。颜如鹿心中焦急,说道:“师妹这又是何必?仙门百家聚集于此,贺兰舟插翅难飞,花宗主之仇不日得报,师妹又何必以身犯险?”花束雪手指收紧,握住“云绯”,冷艳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但很快被果决掩盖,“贺兰舟只能死在我手中。”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十多年前随爹爹来鹿鸣涧游历,她趁爹爹与散修讲道,偷跑出来,追着一头魔兽深入鹿鸣涧。她那时年岁小,经验不足,被魔兽引入陷阱,几头魔兽从树林中低吼着踏出,躲藏间,她不慎伤了腿。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葬身魔兽之口时,贺兰舟自树上跳下,将那几头魔兽一并除掉,默然无声地走到她面前,简单地帮她处理过伤口,转身就走。她初来乍到,又伤在深山老林,记不得回去的路,眼泪一下就冒出来,却硬生生忍到贺兰舟走远,才吸了吸鼻子。没想到贺兰舟就听到了,转身大步走回来,把她背在背上,呵斥似的问出她的住处,一路把她背到了当时驻留的客栈外面。贺兰舟离开前,她问了名字的。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张了张嘴,马上就要说出来了,不知想到什么,摸摸鼻子,偏过头嘀咕了一句。她隐约听到是“不会再见”四个字,再想追问,贺兰舟已经没入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中。贺兰舟说错了。他们不仅会再见,还见了三次。说来可笑,她追逐十几年,直至被掳去皆可岛,被他从群魔手中救出时,才从其他魔修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那时贺兰舟已屠了仙门十二宗,连归元宗都在其中,此外杀伤修士无数,罪无可赦。她保不下贺兰舟,也不想保。若贺兰舟已入死局,再无逃脱升天的可能,便让贺兰舟死在她手中——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她愿用心魔,去还贺兰舟予她的三重恩情。颜如鹿听花束雪的话音,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爬,偏生找不出什么道理劝阻。花束雪绕开他御剑飞入山林。颜如鹿这辈子大多时候都不汲汲于修为,这时却后悔起来,若他像洛师弟一样修为超绝,便可护得师妹安然无恙。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颜如鹿叹息一声,飞身跟入鹿鸣涧中。第94章 佩剑蛛丝鹿鸣涧中仙气缭绕, 峻岭之间,薄雾弥漫。戚无忧御扇升至高空俯瞰,下方一片浓翠, 想要在如此大的范围内寻找一个人,可得点功夫了。他正这么想着,忽觉身边有一股强悍至极的神识以洛云彰为中心,风一样朝四面八方延展开去。洛云彰没打算遮掩,神识探得强横又不客气,于是遍布在鹿鸣涧各处的修士相隔几秒, 接连感觉到被一股压迫感十足的神识覆盖住, 回身寻找起神识的来源,得知是洛云彰时,一个个眼神乱串, 讳莫如深。在如此强度的探查之下,神识所到之处, 山林中藏着什么都将无所遁形。隐匿在暗处, 企图袭击仙门修士的大魔以及仙门叛徒都被掀了出来。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鹿鸣涧群山竟如同蜂窝蚁洞,藏匿魔修不计其数,被洛云彰这么一搅,魔气灵气相互摩擦发出嗡鸣, 仿佛抱团的黄蜂, 从各个山洞、峡谷、深林中涌了出来。原本弥漫着清涤薄纱般灵气的山涧,转眼间就被魔气充满。就像是有人在清水中倒入了一大抔浓稠的墨汁,山间雾气瞬间变得污浊一片, 令仙门修士难受不已。戚无忧看到乌泱泱的连成一片的魔修, 险些犯了密集恐惧症——好家伙, 这是整个修仙界的魔修都被藏到这里了吗??怪不得十年前魔修能在短短时间内包围鹿鸣涧,人家大本营就在这里,出门左转的功夫就到了。焚情宫和照月庭的两位宗主藏匿在鹿鸣涧的老林里,一被洛云彰的神识覆盖,立即闪出藏身的树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