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波迷恋吉他,开始帮他们那个小乐队找工作室灌唱片,一向沉默寡言的人,居然当起了需要耍嘴皮子的经纪人,他毫无人脉可言,天晓得他是怎么跑去跟人家谈单子的。唱片还是没有灌成,但是接了不少演出,有在酒吧的演出,饭店大厅里的表演,还有一些商业活动帮着吆喝叫卖,最夸张的是跟一个婚庆公司接上了头,在别墅外的草坪上为婚礼表演助兴。孟波不参加表演,他的头发第一茬长出来的时候又细又卷,跟佛祖的脑袋似的,“滑稽死了!”结果自己去剃了个秃瓢。不过他不参加表演也不全为的外貌,反正那个脑袋无论带假发套,还是包一块银色头巾都没关系,他就是不想在人前表演,还美其名曰幕后工作人员。他在宿舍里拨弄他心爱的吉他,然后道:“我不想为了赚钱表演,就想弹给你听啊,不好么?”“你这是走了另一个极端。”“我喜欢。”我把电脑上的麦克风打开,然后让他给我弹一支拿手的曲子,专门送给我的曲子。他想了想,先是几个单音流泻出来,嘴里轻轻地“啦啦啦”哼唱着,没有歌词,整首曲子就是纯粹的音乐,他一贯喜欢的曲风。“这个是一个日本动画片里的插曲。”“什么动画片?”“COWBOY BEPOP。”没听说过。虽然孟波是农村出来的,但事实上他在某些方面比我潮多了,不过他说那个是蛮久以前的动画片了,而且这些东西也是上大学以后才接触的。至于这两年市面上播什么动画片,他完全就不知道了。“不喜欢?”“有点儿苍凉了。”“那给你换一首。”他低头看着吉他的弦,似乎有点儿吃力,“这一首我好久没弹了,有点忘了,久石让的《风之丘》。”“就是那个给很多动画片作曲的久石让?这个我知道,《千与千寻》我看过。”他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轻快柔和的曲子就在宿舍里回荡,这么安静的晚上,这么近的距离,他只为我一个人弹的曲子。弹完了,他看看电脑上正在走动的时间帧,“都录下来了啊?”“嗯,放MP3里拿实验室去听听。”“去网上搜搜就有了,这么录音效太差了。”“意义不同嘛!”他笑了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将吉他挂到墙上,“不早了,睡吧。”21最美的夏天 ... 天气渐渐转热,孟波穿着工字背心和一条五分短裤在宿舍里走来走去,他把凉席拿到水房打湿了,然后凉干,晚上睡在那里又冰又滑。“明天陪我去家电商场看空调吧?”他把电扇放到椅子上,往床的方向拖了拖。我光着膀子懒洋洋地躺在床里面,“嗯哼”一声,“今年好像特别热啊?”他在我旁边躺下,头枕着我的胳膊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觉得不妥当,最后“噗嗤”一声笑起来,“还说怎么今年特别热,这么小的单人床一定要挤在一起睡,能不热吗?过去过去,回你那地盘去。”“我喜欢睡你这边。”“那我过去你那边睡。”说着他翻身下床。我赶紧拉住他,“一起睡一起睡,热点就热点,热点怕什么?我喜欢热。”他坐在床沿上,回过头来冲我笑,“你有毛病呢,大冬天里搂一块儿睡是为了取暖,这三伏天的,太遭罪了。”说是这么说,他重新倒头躺下,然后故意挨着我,“不嫌挤?”“不就是床挤一点,把我那个床拉过来靠一起放吧?”他回头看了看,估算了一下尺寸,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那这宿舍的格局都要变,像什么样子?回头让别人看见了不好。”“有什么不好的?”说着我翘起头看了看宿舍门,“这大热天的,你还关着门,就是怕人家看见?”“瞎说,往年我也关着,宿舍里得防盗,进出的人太杂了,那些推销MP3的没准是小毛贼,笔记本、手机、钱包,都容易让人顺手牵羊,还有我的吉他,虽然不贵,可是有感情了。”“哎,太热了,把门就开着吧,隔壁大滨那屋经常开着,我看他手头值钱玩意可多了,贼要惦记也是惦记人家。”我撑起上臂想从他身上爬过去,爬到一半时突然四肢一紧一扣,整个人压到他身上,他惊叫一声,两个人跟玩蒙古摔跤似的搂一块儿拼起力气来。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皮肤下的力量,手一滑插到他腋下挠了挠,他“噗”一声笑岔了气,立刻滚做一团开始叫骂,“你再挠我我踢你了啊!你再挠!你还挠!啊……哈哈……”我感觉到我硬了,他也硬了,两个人停下了笑,宿舍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呼吸声,隔壁屋在打游戏,魔法球轰炸,怪物惨叫,常伟成大叫:“加血加血!MT拉不住了,二组的法师注意输出!”“行不行?”我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他扭过头去闭上眼睛,然后点了点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我把他的脸掰回来,想亲吻他,结果他突然用手把我的捂了起来。我递给他一个眼神“怎么了?”“要不,等装了空调吧?太热了。”我想起来一点儿准备也没有,隔壁屋的人都没睡,这样差的环境还是算了,刚刚只是头脑一时发热了。我松开他,他突然跳下床去,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门口恰好有人经过,漠然但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孟波做贼心虚,主动跟对方打招呼,然后抱怨天气实在太热,问他们装空调的话要不要打申请,怕宿舍楼线路老化,空调带动不起来。我翻个身面朝墙壁,让汗湿的脊背对着电风扇吹吹,等了许久孟波没回到床上,扭头一看,他果然躺到对面去了。我招招手,“你过来。”他一动不动,半点反应也不给。“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他叹了口气,走到柜子那边,拿出另一台小电扇。“这是要跟我分居了?”他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走到门口拍灭了墙上的电灯开关,黑暗中,他慢慢走过来,走到我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他纵身一扑压到我身上,我一声哀嚎,然后听到耳边呼哧呼哧的笑声。他的笑很压抑,几乎有点哽咽似的抽气。这样躺了一会儿,他还是有点担忧,“要有谁经过看见了,不好吧?”“管他的,看见就看见,怎么?”这样又躺了一会儿,他“嗐!”了一声,重新开了电灯,然后翻箱倒柜,找出了当年他妈住这儿时用过的围帘,比了比宽度,又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大头钉来。“嗳,过来帮个忙啊!”我知道他是要在门上扯个布帘,“至于嘛?跟娘们儿似的。”“怎么不至于?人家小夫妻住一块儿的,我看都拉帘子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