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回头,“你带身份证了吗?”“带了,你没带?”“我也带了。”齐济欢心里想,你小子早有预谋吧?“一个大床房,谢谢。”小武中气十足地开口,抢在齐济欢之间率先掏出钱包和身份证,装得十分老练的样子。“标间,谢谢。”齐济欢纠正。前台确认道:“大床房268,标间288,请问两位先生要哪一种?”小武强调,“就要大床房。”齐济欢不再坚持,面对陌生人,小武倒是挺勇敢,他一本正经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压迫感,跟私下里的腼腆害羞判若两人。前台见惯不怪,很快办妥手续,交上房卡。谢绝了服务生的带引,两个人自行上了八楼,房间在走廊尽头,里面整洁干净,还带一个面北的落地大窗。小武东摸摸,西看看,举着一个小盒子乐道:“嘿,还真有这个玩意呢。”齐济欢看得分明,那是一个野牌子的激情套。“要四十块,宰人呢!”“说吧,第一次带人开房间?我看你分明是个老手。”齐济欢道。小武斜睨他,“爱信不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开房间嘛,我宿舍里有人泡马子,经常要出去开房间的,人家爽完回来,绘声绘色一五一十讲给我们听。市区哪几家酒店便宜实惠我都知道,总想逮着个机会亲自来看看。”“你回去,也跟你同事讲我们开房间吗?”“怎么可能?”“把我当女人讲就没关系。”“你想什么呢?”小武有些生气了,“其实我觉得我那个同事之所以那么做,多半有炫耀的成分,心里不见得多喜欢人家姑娘。没意思。”齐济欢走过去,蹬掉鞋子翻身上床,“小武,我们总是要走到那一步的,是不是?”1010、大被同眠 ... 小武靠着齐济欢躺下来,皱着眉头思索一番,“这个事情,老实说当初答应你的时候,我也没有想那么多。我以前没跟男的好过,当年宿舍里有人跟我表白,我一拳头砸得人家满地找牙,后来想想挺过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正常的,跟男人好,我过去连想都没想过,男人跟男人,我知都不知道。再后来我碰到我喜欢的人,也不是说他多了不起,就是很可爱,很单纯,很正直的感觉,喜欢了很多年,喜欢也就喜欢,没敢表露出来。那种喜欢就是很柏拉图的,介于兄弟,战友之上,恋人之下,我有时候上厕所偷偷看他,一起上澡堂子的时候站在他隔壁看看,顶多到这一步,不敢往下想,就是做梦梦到,都怕得要命,觉得自己有毛病。”齐济欢仔细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见小武不说了,他才道:“然后呢?”“然后?没有然后了。我毕业了,到这里来工作,他还在军校,听说去年他结婚了,我也没去看嫂子,就发了条短信,我跟他交情不算深。”“纯洁的初恋。”齐济欢评价,接着想起自己的第一次,跟陌生男孩419,连对方的脸都不记得了,想想都很惭愧。“所以我觉得咱俩这样挺好的,顺其自然,我不会太强求,真要有什么,也是水到渠成,好不好?”齐济欢凑上去靠在小武怀里,亲了亲他的面颊,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我怕把你瘪坏了。”“这有什么,咱们这样的,娱乐基本靠手。”小武说着张开自己的大掌,他的手掌宽厚,指节有力,仿佛一用劲就能撕碎歹徒。齐济欢乐了,“总这样,不成永远的处男了?没听人家说过,性这个东西,只要尝试一次就戒不掉了,就跟毒品一样。”“哪有毒品那么夸张?”小武撇撇嘴,“谁跟你说我是处男了?”“哦?你跟女人试过?”“干嘛要告诉你!”小武欠了欠身,反问:“你跟女人试过?”“没有。”“哈哈,那你才是处男。”齐济欢想反驳,告诉他自己早就不是处男,而是至少跟三个男人有过那种关系了,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太煞风景了。“哎,你别生气,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没生气。”“其实我上过一些同志网站,跟别人聊过天,据说有的人虽然长期在一起,居然多少年都是靠这个。”小武说着再次展开自己的手掌,“那人说也试过做到底,最后还是喜欢用手解决。一来做全套太麻烦了,二来试过以后发现还是用手比较舒服。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可以那样?那不就是柏拉图了?”齐济欢心里在滴血,真想摸着小武的脸告诉他,“孩子,你太纯洁了,人家那样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比如跟我一样生了隐疾。”当然打死他都不会说这样的话,最后他只是一脸激动地亲吻小武,点点头,“嗯,或许吧!”小武大概觉得自己的见解很受肯定,高高兴兴地继续说下去,“其实我觉得自己也不是100%的同志,我就是喜欢你来着,你要是个女的那最好了,你是个男的也无所谓。那时候在手术室里,看见你戴着口罩,睫毛长得跟刷子似的,我就想这个人居然也是主刀医生,太了不起了,人不可貌相啊!说起来我挺佩服你的,胆子贼大,敢来捏我的屁股,你要没那么出格,我还不会跟你说话。”齐济欢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背,关于当初谁先注意到谁的问题,他们已经讨论了好几个来回,每次说起来都充满了甜蜜的感觉。唯独这一次,小武说他就是喜欢自己,无论男女,这让齐济欢心里很不是滋味。对小武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那么复杂,可是他们将来要面对的东西,太复杂了。齐济欢不想去深入考虑这个问题,跟小武唧唧咕咕说了些没营养的话,突然之间两个人就沉默了,没有什么话题,也没觉得尴尬,就是彼此依靠,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很舒适,很甜美,很柏拉图。“哎,你下面好透了吗?”齐济欢问道。“硬的时候不疼了。”“要不要我给你打手枪?”“啊?”小武不知所措。“算了,做完手术一个礼拜还是悠着点。”“嗯。”顿了顿,小武反问,“要不,我给你打手枪吧?”齐济欢想了想,“嗤”一声笑起来,“那个……”“你开盲肠炎,伤口应该也不疼了吧,我小心一点,不碰刀口就好。”齐济欢的确是开过盲肠炎的,在他十四岁那年,小学毕业的体育达标测试,100米项目,他没好意思说,其实他真正跑步晕倒不是高中那次3000米(其实跑了1000米就晕了),而是这次100米。跑完他就摔操场边上了,结果体育老师把他抱去医院,急性盲肠炎。因为这刀口由来已久,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礼拜内长好的,所以齐济欢犹豫良久,低声道:“去把窗帘拉上。”小武得了指令,“噌”一声跳下床去,“唰唰”两声把内外窗帘全拉上,遮光布使得室内一下犹如陷于黑夜之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