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应该这样。可是穆温然在这里,他一直紧绷的神经便不由自主松懈下来。所以他才那么怕见到穆温然,在穆温然面前他会卸下所有防备,没有一丝秘密可言。穆温然其实并不太明白这种感情,他所处的环境他的家庭都让他无法明白这种强烈的感情。但是他想至亲之人离开,应该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他不希望路迦难过,可是现在除了眼看着路迦哭,他没有任何办法。穆温然不喜欢这种无力感,这让他感到焦躁,于是他伸手将路迦拥进怀里,学着路迦以前安慰他的样子,轻轻拍路迦的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路迦首先想到的是抬头,可他现在一定是花脸,想到这儿又把头埋下,小口吸气呼气,希望自己别抽搭。这就好像他上一秒还说着我要长大,下一秒就像个小鬼一样扑进别人怀里撒娇。路迦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可是这个人是穆温然,拥抱他给他温暖又知他情绪的人是穆温然,他下意识就选择依赖。过了好一会儿,路迦觉得不好意思,动动脑袋想起来,穆温然却捧着他的脸低下头,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到路迦能看清穆温然眼眸里的自己。穆温然的注视太过专注,他看着路迦,眼神深刻。似乎能吸走灵魂,让人颤栗不已。路迦却不觉得,把住穆温然的手腕,正大光明地回视。气氛有些微妙。穆温然垂下眸:ldquo哭够了?rdquo路迦:ldquohelliphelliprdquo他难得大胆推开穆温然的脑袋,蹭着床单往床头挪。两个人隔着一小段距离,路迦盘着腿低着头。穆温然看不到他脸上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脖颈,微微凸起的喉结、下巴,再往上是嘴巴、鼻翼,路迦只给他一个侧脸,他看不到全部。或许他说错话了。沉默半晌,路迦再次开口:ldquo我是不是很没出息?rdquoldquo嗯?rdquoldquo就是helliphellip总是冲你哭,我在家不这样。rdquo路迦抱着脖子,ldquo你不要嫌我烦。rdquo最后三个字他超小声的嘀咕。ldquo不会。rdquo穆温然手撑着床靠过去,宾馆的床垫太软,他一手陷下去,唇擦过路迦的发丝,气息喷洒在路迦的耳朵上。路迦抬手摸摸耳朵。ldquo没关系,可以跟我哭。rdquo那双浸过泪的眼眸比平时更明亮,终于看到少年的正脸,穆温然十分自然地为他拨开黏在眼周的头发,ldquo我不介意,只是别躲着我。rdquo路迦哭了那么久,声音带着鼻音,比平时说话更糯一点,迅速看穆温然一眼又低下头:ldquo我不是故意躲你helliphellip对不起。rdquoldquo没什么可道歉的。rdquo穆温然道,ldquo只是我担心而已。rdquoldquo之前在电话里你也这么说。rdquoldquo嗯。rdquo穆温然揉揉他的耳垂,ldquo不是你要我凡事不要瞒着你吗?rdquo两人之间的约定他没有忘,他担心路迦便直言担心。路迦倒在床上:ldquo我已经不难过了。rdquo穆温然静静看着他,他扯过枕头盖住脸,ldquo不要拆穿我,你就当我已经不难过了。rdquoldquo好。rdquoldquohelliphellip还是有一点点难过的,马上就要开学了,作业都没写完,你们呢,大学有作业吗?rdquoldquo话题转得有点生硬。rdquoldquo请跟着我的步调走下去!rdquoldquo嗯。rdquo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眼看时间不早,路迦先去浴室洗澡。路迦洗过澡出来,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浴室传来噼里啪啦的水声。侧耳听一会儿,他爬起来甩甩头发开始翻柜子,他头发没擦,想着床头柜会不会有毛巾,结果却翻出一个方形小盒子。待到穆温然出来,看到路迦规规矩矩坐着,手放在膝盖上:ldquo你在干嘛?rdquo路迦歪头,头发都顺着一面滴水:ldquo我想要条毛巾。rdquoldquo等会儿。rdquo穆温然手里抓着一条,但已经被他擦湿了,他走到路迦身边,和路迦是一个思路,去开柜子。路迦眼瞅着他把方形盒子翻出来,眨巴几下眼装傻道:ldquo这是什么啊哥哥,我都不认识。rdquo穆温然:ldquo避孕套。rdquo路迦:ldquohelliphelliprdquo穆温然:ldquo要打开看看吗?rdquo路迦:ldquo不要。rdquoldquo嗯。rdquo穆温然把那盒避孕套扔进抽屉里,ldquo打开要钱的。rdquo路迦:ldquohelliphelliprdquo所以他都说不想打开了。穆温然走去洗手间把吹风机插上,自己吹两下就叫路迦:ldquo过来。rdquoldquo你好像在叫狗。rdquo路迦趿拉着拖鞋走过去,ldquo哦我好像是诶helliphelliprdquo他还记得那个再当着穆温然面哭就是狗的赌约。路迦任由穆温然拨弄自己的脑袋,吹风机把他前额的发都吹起来,他仰着头闭着眼:ldquo你想听我叫两声吗?rdquo吹风机声音太大,穆温然把它关上:ldquo你说什么?rdquo路迦半睁开眼:ldquo汪汪。rdquo穆温然盖住他的眼睛往后推了一下,自己靠到墙上笑:ldquo是不是傻?rdquo折腾了半天,终于关灯睡觉。床头开着一盏灯,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路迦只看到穆温然的背影。他闭上眼却迟迟睡不着,听到布料摩擦声,刚想睁眼看,一直晃眼的灯光就消失了。穆温然把灯关了。路迦用被子蒙住脸。被迁就了,被照顾了,为什么莫名有点开心呢。很多话我都张不开口说,如果你能读懂我那就太好了。第二十章自那天以后,路迦更黏穆温然,全然把他当做另一个自己,异常信任,什么事都找他。暑假最后一天路迦去穆家补作业,临出门前还被白奕说成叛徒。路迦补作业补到凌晨两点,后半本练习册的最后大题都没写,趴着想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天已经蒙蒙亮。保姆还没来上班,穆温然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路迦捂住自己的眼睛翻开练习册,想看又不敢看,最后露一条缝偷偷瞅,看到大题都被做出来才呼出一口气,在二楼就开始喊:ldquo谢谢田螺先生!rdquo穆温然:ldquo不客气。题我照下来了,回去记得自己做一遍。rdquo路迦当做没听见。穆温然直接上楼逮人:ldquo听到了?rdquo路迦疯狂点头。不但没长大,反倒变得更幼稚。开学一个月,路迦被班主任没收了手机,只好借白奕的手机给穆温然打电话。有手机的时候两个人一周顶多会打两通电话,没了手机路迦闲得无聊总是想找穆温然说话。冯雨岑对此评价:我和我男朋友都没有这么腻过,白奕作为背景音发出一声冷哼。寒冬将至,白母突发奇想给两个男孩买了两件淡粉色的毛衫。白奕看了一眼就把衣服压箱底了,路迦对穿着一向没要求,能穿就穿。于是某一天的篮球场上,出现一个穿粉衫投篮的少年。中场休息的时候坐在栏杆上喝水,看到好多人看他,就把衣领拉起来盖住半张脸,过一会儿又颠颠跑到放衣服的地方把外套穿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