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的英式发音,傅明洲一口伦敦腔,声线低沉醇厚。聊天内容皆和工作有关,不难想象对方是在开海外视频会议。本来十点钟的会议延迟到现在,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在傅明洲身上。视频的背景也有所改变。碍于傅明洲的性格,下属即便心有困惑,也无一人敢当面发问。一个钟头的会议缩短至二十分钟,速战速决。视频结束,傅明洲习以为常摘下耳机。抬眸,视线轻轻从对门扫过。陌生的环境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睁眼盯着天花板半晌,困意伴随着傅明洲低沉的声线,终于有所上涨。无奈还未正式入睡,耳边的声音骤然停歇。显而易见傅明洲工作结束,一切又重归平静。窗外聒噪的虫鸣鼓动着耳膜,腿脚不便,温以穗连翻身都成了困难。眉眼掠过几分懊恼和泄气。蓦地一阵闹铃响起,温以穗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机遗落在对面的沙发上。明明之前……她是放在床头柜上、触手可及的。铃声持续振动,跳动的音符扰乱着空气中气流的涌动。温以穗一点一点往后挪去。窸窣衣物摩擦声渐起,平整的被褥瞬间变得杂乱无章。龟速爬行,好不容易移动到床脚。扭转方向,温以穗试探下地。脚踝缠着厚重绷带,行动起来迟缓又笨拙,温以穗轻手轻脚捡起倚靠在床脚的拐杖。神经高度紧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无人看见自己此时的……视线抬高,猝不及防,温以穗和玻璃窗上另外一道幽深的目光撞上。瞳孔骤然缩紧,尚未使用习惯的拐杖突然从手中滑落。心跳漏了半拍,急速鼓动的胸腔是温以穗此时情绪最真实的写照。唯一支撑着身子的拐杖掉落,支撑点尽失,温以穗眼前一晃,直直往后跌去。尚未庆幸自己身后是松软的被褥,脚踝处忽的一阵剧痛袭来,好像是……骨骼错位,脱臼了。脚步声急速靠近,却在距离自己一米之距,又忽的放缓。傅明洲依然沉着,依然冷静。“……还好吗?”声线平淡,像是只出于最基础普通的关心和发问。傅明洲半蹲在地,视线落在温以穗受伤的脚踝处,无声无息地审视。突兀的手机铃声终于停歇,房间恢复少许的安静。温以穗垂首,视线的落脚点和傅明洲如出一辙,她轻轻动了动脚尖,实话实说。“有点疼。”“忍着。”清冷的两个字落下。下一秒,温以穗的脚踝忽然被人握住。男人指腹温热,略带薄茧。腕骨凸出,傅明洲右手托着温以穗脚心,沉香木珠半悬于空中。泛起一地温柔的夜色。温以穗的注意力渐渐被分散。头顶昏黄灯影倾泻而下,淡淡薄薄的一层。耳边虫鸣不再,鼓动耳膜的,只剩下胸腔的心跳声。温以穗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她脚踝纤细瘦弱,青蓝色的血管分布在脚背,好像只需轻轻一用力──哒。很轻的一声。即使速战速决,傅明洲处理脱臼的经验丰富,温以穗还是免不了受一番皮肉之痛。幸好只是一瞬。直冲天灵盖的疼痛褪去,再动动脚尖,果不其然轻便许多。温以穗唇角扬起一丝笑。抬头瞬间,傅明洲已然从地上站起。男人居高临下,颀长身影几乎将温以穗完全笼罩。“你的手机。”手臂轻抬,傅明洲面无表情递来一个金属物。温以穗道谢接过。铃声早在刚才就断开,点亮未接电话一栏,弹跳而出的,却是傅砚的名字。“──傅砚!”电话重新接通,温以穗眼眸亮了一瞬,和任何一个听见心上人电话的女孩并无二样。随后,嘈杂的音乐以及对话的内容,却如同一盆冷水,尽数从她头顶灌下。电话是赵景深接的,傅砚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他……他喝醉了,电话可能是随便打的吧,他刚刚也拨通其他人的号码了。”失望如潮水涌动,顷刻间蔓延心间。温以穗讷讷应了声:“知道了。”挂断电话,仰头方发现,傅明洲不知何时离开房间。房门半掩。思忖片刻,温以穗垂首,检查自己的未读短信。一众广告和奢侈品邀约中间,夹杂着一个杂乱无章的号码。【找不到人。】……找不到人?温以穗双眉紧皱。她向来不是任人欺负之人,离开明季酒店后,温以穗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截了制片人和导演。没想到会被人捷足先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