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手指轻悬于空中,女孩语调绵绵,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茵茵,你……”余音戛然而止。沉木香气成熟稳重,温以穗面色一凛,下意识想要从椅子上站起。不想傅明洲的动作更快。略带了一点力道的手指轻压在卸妆棉上方,视野模糊不清,隐约只能看得到轮廓晃动。“别动。”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不容置喙。修长手指轻抵在温以穗额头,慢慢往下,继而是眼角、下颌。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层薄薄的棉纱。再往下。生命最薄弱的喉咙暴露在傅明洲视线之内,傅明洲垂首敛眸。碍眼的卸妆棉揭开,露出底下一双恼羞成怒的琥珀杏眸。“傅明洲,你干嘛……唔。”未尽之语被傅明洲下一步的动作打断,显然可见,傅明洲对卸妆这一流程并不熟悉。动作生疏、迟缓,温以穗半边脸被捏起,她吃痛惊呼,瞪向傅明洲的视线愤愤。爱宠视频中给小猫擦脸的主人,估计和傅明洲现在的动作不相上下。毫无章法。过道工作人员走动,房门半掩,温以穗无意引起他人注意,劈手从傅明洲手中夺下卸妆棉,合理怀疑傅明洲刚刚的力道是想让自己毁容。自己和傅明洲的交涉并不深,唯一的交集,还是傅砚。“……是因为傅砚吗?”温以穗茫然,试探开口。“你是在给他出气?”傅明洲动作一顿。片刻,男人轻薄的眼眸微抬:“温以穗,我看着很善良吗?”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又再次缩短。傅明洲手指抵在椅背上,只轻轻一转,瞬间,将人连同带椅转向自己。卸妆棉还痴痴攥在手中,呼吸近在咫尺,温以穗本能屏气。唯有颤动的睫毛诉说着女孩还在跳动的心脏。她不解:“那你什么……”“温老师……在化妆间吧,陆延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过道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屋内两人的谈话。陆延气喘吁吁,赶着过来化妆间,推开门迎接自己的,却是正襟危坐的两个人。温以穗对着镜子认真卸妆,闻声,也只是透过镜子和陆延对视一眼。“拍完了吗?”她率先打破沉默。“拍完了拍完了,全都改成单人封了能不快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证件照,也不知道傅总怎么想的……哎呦傅总你怎么在这?”俞远咋咋呼呼,落后几步入屋。刚踏进去的半只脚在看见傅明洲那张脸时突然收回,讪讪僵在半空。一天之内连着得罪傅明洲两回,俞远恨不得当场变哑巴。幸好傅明洲的注意力始终没有在俞远身上。男人一双深色眸子沉而亮,傅明洲不动声色瞥了陆延一眼,淡声。“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无头无尾的一句,温以穗尚未理清这话和他们之前的交谈内容有何关联。傅明洲已然大步流星离开。快到门口,傅明洲转身:“周六晚上有时间吗?”温以穗摇头。傅明洲拢眉,随即又舒展:“……那算了。”反正不是家宴。等下次傅家家宴,再邀请温以穗出席也不晚。化妆间安静些许。俞远反应慢半拍,却还是听出傅明洲和温以穗关系不一般:“温老师和傅总很熟吗?”温以穗:“……一般。”“那你别给他打电话。”同为男性,陆延不难解读出方才傅明洲眼底的挑衅。他稍一勾唇,俯身凑到温以穗身边,“太麻烦了,温老师找我就好了,我不怕麻烦。”还在角落的俞远:“……”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屋顶。拍摄暂且告一段落,化妆间的人陆续增多,俞远拽着陆延离开,顺便批评下好友不值钱的样子。“真该让粉丝看看,他们口中谪仙般的贵公子……怎么又给我打电话,烦不烦!”兜里的手机持续振动,俞远忍无可忍,直接开了飞行模式。攥着手机念叨:“什么破宴会这么稀罕,姓顾的是什么大人物吗,刚回国就这么……”身侧的人忽然停下脚步,陆延缓慢回头:“你家让你参加的宴会,是在周六晚上吗?”俞远大吃一惊:“对啊,你怎么知道的?”俞远浮想联翩,以为陆延是哪家世家公子哥,“你不会和我一样惨,被淘汰就得回去继承家产吧?”……先前昏昏欲睡,温以穗只模糊记住了宴会的时间,其余的皆有顾珩打理,温以穗乐得清闲。只琢磨着宴会当晚该穿什么礼服。衣帽间均是个大品牌送来的私人定制,温以穗慢悠悠转了圈,听着女佣转诉楼下的盛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