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怄气。 照胆修行不辍,兼与虬枝重逢后又恢复了灵气供给,不稍时便练得了五感。虬枝并不知道这些,只如常与照胆说话,更是令照胆与虬枝亲近了。只是虬枝性子阴晴不定,照胆虽有灵智,奈何极少与人相处,一张白纸也似,有时很不能明白虬枝的心情。 这日里,虬枝到得蜀山脚下,宿于一客栈中。许是蜀山修士较多,这凡人地界的客栈老板也有几分眼力,见得虬枝便笑迎入内,上宾待遇。 虬枝亦不退让,生受了这一番招待,只是言明了钱款照结,竟是宁欠钱也不肯欠情的性子。那老板见得,更是欢喜,与虬枝同桌而食,言辞恭谨。虬枝应对如常,饭食足了,便解下背负的剑,细细擦了,又以灵力相催,引得照胆十分欢喜。 那客栈老板见此一惊,不由得问道:“瞧道长并非蜀山一脉,乃是道修,又为何养着剑灵?”虬枝淡道:“无事便养着了。” 客栈老板劝道:“多生因由,并不为好。我儿在蜀山修道,见一长老爱兽甚,竟为此没挺过天雷去,煞是可惜啊。” 虬枝不答,兀自绑好了剑,上楼歇着去了。 照胆听得这一番话,不由得担忧。他未曾想过虬枝养着自己竟还有这许多的变故,一时心乱如麻,待入了房虬枝再传来灵气,亦不肯食了。 虬枝见照胆如此,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照胆的顾虑。想到照胆竟有意离开自己,他心中很是烦闷,冷哼一声,暗恨那老板多嘴。 枝从不是轻易放手的人,见照胆不食,更是连连催动灵力注入剑中,令照胆不得不食。 如是几番,剑内灵气充沛,照胆尝试了几次,根本躲不开,只得无奈道:“莫要如此。” 一言既毕,虬枝与照胆都是惊着了。 却原来,是照胆情急之下,忽然醒悟了无口而言的神通。 照胆原是欣喜于自己更好地能与虬枝沟通了,一时间恨不得能化作人身抱一抱虬枝去,便是剑身,也是骤而飞起,欲以剑柄撞入虬枝掌中。只是此刻,照胆忽而又想起自己不该再与虬枝呆在一处,不由得一愣,动作也僵在了原地,很是失落的样子。 虬枝见他如此,嘴角一勾,眼色却仍是复杂得很。他没多纠结这个话题,只瞪着照胆,问道:“你且告诉我,可是愿意陪在我身边的?” 照胆答:“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没有只是。” 虬枝迅速截住了话头,眼中似有得色。他兀自解了外袍,将照胆立于床头,翻身上床,以被子覆过了脸,方才闷声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睡,可不听你说。” 照胆只得沉默下来。 又过了数日,照胆已能完全控制剑身,虬枝便变本加厉,睡觉时也要抱着照胆。可怜照胆一夜不得安眠,生怕无鞘的自己会不留神伤着虬枝。 如是过了几宿,一人一剑竟也是习惯了,虬枝睡得安生,照胆也可全心修炼,十分契合。 其间,虬枝一路西行。 过蜀山之后,地势渐渐高了,人烟亦荒。蜀山附近尚有城镇,再往西,虬枝便只有餐风露宿的份儿了。照胆看着很是心疼,奈何自己只是个剑灵,无能再做些什么,只能令自己夜里更警醒些,好留得虬枝一宿安眠。 照胆也问过虬枝意欲何往。虬枝轻哼一声,并不答话,只将肩上负着照胆的绳捆得更紧些,风尘仆仆继续赶路去。 天气凉下来了,高山之上,更是苦寒,饶是身有灵力,虬枝也有些吃不住了,心中暗骂那不靠谱的西蜀仙物图。 这一日风雪大作,虬枝耗尽了灵力才在天黑前找着了一处避风的山洞。甫一进去,虬枝便再也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照胆大急,奈何割不破负着自己的绳索,只能颤声唤虬枝的名字,生怕他真的一睡不醒。 虬枝听得照胆乱了方寸的呼唤,心中微暖,勉力解下绳索,便见照胆小心翼翼以剑柄撑着自己肩背令自己坐起来。他反手将照胆一拨,剑身便迅速飞入了他怀中,只是不令剑锋挨着他,很亲昵的样子。 虬枝哑声道:“你省点事儿吧,今日可没功夫给你补充灵力。” 照胆不答,忽而飞到洞口,学着虬枝当年伐木的样子,自己砍了那枯死枝条送进洞来,又以身击石无数次,终于引得火星燃上木材,点起了一个火堆。 虬枝没了力气,只在一边看他忙活,嘴角一直噙着不易察觉的温暖笑意。 守得云开见月明,次日风雪便止了。虬枝拖着病躯出来,正瞧着旭日东升的壮丽景象。 他陪着照胆赏了一会儿这绝处风景,忽而一惊,自怀里掏出地图来,又在周身细细查看了,方释然道:“就是这里了。” 照胆不明所以,但见虬枝有所求,自然以身相助,在虬枝划定的范围凿掘起来。 冻土极坚硬,虬枝听着照胆一下下铁石相击的声音,面色很是不好,却没让照胆停下来。照胆一切以虬枝为优先,更不可能管自身处境。一挖再挖之下,倒真让他们挖出了一枚冰蓝色的奇异晶石。 至此,虬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休整一日,虽在病中,他亦稍稍养出了灵力来,这时候便将这灵力尽数灌入了晶石中,自己也因此脸色骤白。 照胆见状,连忙过去撑着虬枝的手臂,细细查看了虬枝气色,心中懊丧,不由得闷声道:“虬枝,你该找个人类与你同行的,不至沦落至此。我……太无用了。” 虬枝闻此一言,眉心一蹙,似是反对,却也不吭声,休息片刻,便将那晶石往照胆剑身上砸去。 只见一阵流光溢彩,那照胆剑便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赤身裸体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正是照胆。 他显然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眨了眨眼,似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即欣喜地看向虬枝。 虬枝避开他目光,径自看着地面:“我就愿意与你同行了,并不比旁人差。” 照胆心里明白,虬枝费尽这般辛苦,竟是为了他能修成人形,又是酸涩又是感动。 见着虬枝苍白的面色与面颊上因为病痛而烧出的一点红,照胆心疼得厉害,弯腰便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虬枝虽知照胆会助他,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动作,顿时大窘,气道:“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 照胆并不理他,只将人抱得更紧些,行了数步,才低声道:“来时你负着我,归时轮到我抱着你了。” 虬枝先还挣扎着,闻言倒是不动了,耳廓上却鲜明地显出了一线红。 照胆是剑灵,并不畏寒,归路倒是比来路轻松许多。及至快要到城镇了,虬枝才令照胆重化为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