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我在帮你呢！rdquo赵初胎趴在她哥耳畔悄声道。随即只听ldquo咔嚓rdquo一声，孟春水按下了快门。于是，赵维宗举着赵初胎，在塞满人的企鹅馆里，一个欲哭无泪，一个笑得狡黠。这一瞬间被永远地记录在了孟春水的照相机里。出了企鹅馆，赵维宗一把赵初胎放下，这丫头就像小鸟一样到处跑跑跳跳。去往猩猩馆的路上，她又嚷嚷口渴，赵维宗不好直接在全是游客的场馆区表演徒手劈西瓜，于是买了三瓶老酸奶，一人发了一个。看着孟春水专心咬吸管的模样，他心情大好，调侃道：ldquo和我出来玩其实还不错吧？下次你们去海洋馆还带上我啊。rdquo孟春水挑眉看他：ldquo这次不说是恰巧碰上的吗？下次再恰巧碰上呗。rdquo赵初胎大笑，笑得非常豪爽，赵维宗则觉得很没面子：ldquo咱以前又不是没一块出去玩过，不用装傻了吧？你这人有时候就是特别扭。rdquo孟春水瞪他一眼，随后拉上赵初胎的手腕，抬腿就走，似乎是猩猩馆的方向。赵维宗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就生气了呢？于是扛起西瓜拔腿就追，却看见人群里赵初胎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人生不易啊。十六岁的男孩被晒得大汗淋漓，望向前方疾走的、这世上自己最喜欢的俩人，不禁发此感慨。猩猩馆排队的人更多，据说母猩猩怀孕了，谁都想去看一看。于是晚到一分钟就意味着要多排十几分钟的队。等赵维宗终于挤进场馆内的时候，找了半天，才发现孟春水和赵初胎已经跑到猩猩室外活动的假山那边去了，正站在围栏外面有说有笑。ldquo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rdquo这歌词萦绕在赵维宗耳畔，可他往他们那边走着，心里却不像歌词那么凄惨，反而又充满了安宁的感觉mdashmdash本来还担心妹妹无法接受春水，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待他挤到二人身边，赵初胎指着底下一只正在啃菠萝的黑猩猩道：ldquo看见没，那是你耶。rdquo赵维宗也不甘示弱，指着靠在石头上打盹的另一只道：ldquo那是母的吧？头上毛那么长，和你挺像。rdquo此话刚出，赵初胎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却见那长毛猩猩忽然睁开眼睛，像是能听懂人说话一般，抄起石子朝他们这边扔来，还一连扔了好几颗。猩猩砸人？怪事。周围游客皆惊忙四散。而孟春水正盯着天上的云发呆，神游天外，完全没注意到飞来的横祸。ldquo春水！rdquo赵维宗大叫，一手护着赵初胎，另一只手把他推到一边，ldquo你发什么呆呢，这猩猩有病，拿石头砸人呢！rdquo孟春水看着他，如梦初醒一般。他刚才确实走神了，见那人这么着急，倒也有些愧疚。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赵维宗背后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无数人的尖叫：ldquo快跑啊，母猩猩跑出来啦！rdquo第11章 .ldquo这只母猩猩平时很温顺的，所以才这么放心地把她放到露天的假山区展览，碰巧当时管理员又去小解helliphelliprdquo动物园办公室里，戴着金丝眼镜的兽医头头如是说。ldquo温顺？你确定？rdquo赵维宗低头盯着自己裹了厚厚一层的右臂，ldquo差点把我推她老窝里去。rdquoldquo可能是怀孕时比较敏感，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刚才一定是有游客投喂、起哄，某种程度上刺激了她，不然不会突然发狂的。rdquoldquo是围栏太低了，rdquo方才站在赵维宗身后沉默的孟春水突然开口，ldquo不然它跳不上来。rdquo他这人有个特点，表面上不吭不哈，又喜欢笑，时常给人温吞水的错觉，事实上只要他沉下嗓子说话，那种冷冰冰的劲儿，还是非常有压迫感的。兽医头头显然也被他冷不丁吓了一跳，擦擦额头上的汗道：ldquo十米的深度对于大猩猩来说足够了，美国动物园也都这样。rdquoldquo但事实是你们的大猩猩跳出来攻击人类，我的朋友因此受伤。rdquoldquo如果你的朋友当时快跑，不去逞英雄招惹她，也不会受伤不是？rdquo孟春水笑了，却是冷笑：ldquo那你的意思是，我朋友赶快逃跑，让猩猩随心所欲跳进旁边林子里神出鬼没，再去攻击几个爬山的游客，或者是直接去攻击没跑完的小孩，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咯？rdquoldquo好了，春水，我当时确实是头脑发热helliphelliprdquo孟春水瞪他一眼：ldquo你的事回去再说。rdquo正说着，办公室走进来个年轻女人，穿着深绿套装，胸牌显示她是哺乳动物区的负责人。女人风摆杨柳般在孟春水身边站定，温言道：ldquo小伙子，你别激动，这次确实是我们园区的过失，要赔偿你们的，但是，鉴于你们还是未成年，需要把监护人叫来商议一下。rdquo赵维宗闻言立刻怂了：ldquo监护人？那算了吧，小伤而已，又没骨折。rdquo他这是担心自家老母一来，就得和动物园一刚到底，不闹个满园风雨是不会罢休的。他倒不是觉得自己理亏，但比起费死老劲讨个ldquo公道rdquo，他往往还是愿意自由自在吃点小亏。孟春水似乎思考了片刻，帮他从头发里摘出些碎叶碎枝，转头对兽医道：ldquo既然如此，赔偿就先不说了。我想知道需要打疫苗吗？如果猩猩身上携带病毒怎么办？rdquo兽医头头扶了扶鼻梁上架的酒瓶底子：ldquo啊？这位小同志手臂上的皮外伤，不是被大猩猩推倒，在地上蹭出来的吗？rdquoldquo他后背上还有两道挠痕。rdquoldquo啊？rdquo赵维宗心说孟春水还真细心，他自己都没感觉呢，ldquo那我这衣服是不是也破大口子了。rdquoldquo破了。rdquo兽医道：ldquo幸好发现了，得马上消毒，不然还有可能mdashmdashrdquo还没等兽医说完，赵初胎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吓得不轻，方才一直不敢说话，抓着哥哥没受伤的左手，发抖不肯松开mdashmdash当赵维宗推开她和孟春水，高举西瓜像举着颗手榴弹，只身冲向怒吼而来的发狂猩猩时，她还有些奇异的兴奋感，觉得自己哥哥今天要成英雄了；然而，当她躲在安全的隔离区内，亲眼看着赵维宗被猩猩撂倒，蹭着地就要滚进怪石嶙峋的深坑时，赵初胎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密度那么大的恐惧，仿佛下一秒这种恐惧就要变成大山，把她压在底下五百年。ldquo哥，你快去消毒，然后再打一个疫苗吧，rdquo她哭得口齿不清，ldquo他们说被动物挠破会得狂犬病的，你可不要变成狗啊。rdquo孟春水按了按她的肩膀，耐心道：ldquo你哥哥不会变成狗的，打疫苗是为了防止他传染别的疾病。rdquoldquo我也不要哥哥得别的病。rdquo兽医附和道：ldquo虽然这头猩猩刚做过孕检，理论上没什么传染病，但还是打一个比较保险。rdquo赵维宗却面露难色。他一直有个难以启齿的秘密mdashmdash他非常怕打针，小时候打一针要哭一整天，稍微长大点，对针的恐惧只增不减，甚至严重到看见针头就想上厕所的程度。由于上学之后都是在学校打针，赵初胎生得晚，对此事毫不知情，而孟春水那边，这种丢人事他更是不会告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