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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也会错觉,是不是ldquo朋友rdquo全都不过如此。孟春水并不为此寒心气馁。他非常清楚,自己大概只是想维持一个ldquo有朋友rdquo的状态来宣誓自己的ldquo正常rdquo,证明他可以和其他同学一样随意呼朋引伴,从而不被教导主任盯着,认为他心理有毛病。至于朋友是谁,又是为什么要做朋友,朋友在一起又该怎么相处,都不是他所关心的,而花钱按照朋友们说的ldquo对他们好rdquo,也只是各取所需,双方都没什么真心,反而是一种公平的体现。反正他零用钱多得是。那些玩乐,也不是很费精神,他能处理得游刃有余。这样一来,谁也不会觉得难堪吧?4/事实证明他仍然想得太过于简单。朋友们叫惯了他ldquo哥rdquo,还真就希望被当作弟弟一样宠爱。他们居然提出要求,想去孟春水家里看看。孟春水说:ldquo家里不好玩,很挤。rdquo朋友们笑:ldquo怎么会呢,哥你爸爸不是大官吗,怎么可能住得挤。而且哥品味这么好,家里一定有很多高级衣服和玩意吧!rdquo于是,当他们咋咋呼呼地站在湘江边的小公寓下,又面露失望地走进窄仄楼道往上爬时,孟春水觉得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想,都说了不好玩,大不了下次不来我家玩了。结果,刚把家门打开,那群朋友的抱怨,就戛然而止了。孟春水抬眼,赫然看见自己一个多月未见的父亲,正和曾经崇拜的美术老师,像两条滑腻的蛇一样在沙发上缠绵。二人愕然地停下,分开。老师面露土色迅速躲进浴室,父亲暴怒。朋友们皆大惊失色,木然愣在他身后。孟春水则出奇地平静。这种场景,他见过很多次了,自从将近一年之前头一次撞破此事,父亲就很少回家了,但还是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家里,多数时候,都是以刚才那种方式。孟春水甚至有点见怪不怪,他觉得父亲对于被自己看见,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但这回还带了朋友啊,会不会不同?不过朋友们已经像受惊的麻雀似的溜干净了。他眼前只剩下父亲半裸着上身,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怒道:ldquo谁叫你把外面那些杂种往家里带的?回家之前不知道敲门吗?rdquo孟春水觉得,这话问得简直太可笑了,敲门会有人给他开吗?他直视父亲,平声道:ldquo我有钥匙,为什么要敲门?rdquoldquo钥匙交出来!rdquoldquo我自己的钥匙,凭什么给你?rdquo这话一出口,父亲的巴掌就铺天盖地般砸到他脸上mdashmdash其实孟春水多少也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站直身子挨打,好像在做一件早已习惯的事,全程非常冷静。心里想的是:打死我也没辙,反正我千万不能没有钥匙,就算爷爷在家也不会给我开门的。待到那男人骂累了也扇累了,垂下头让他滚蛋,孟春水就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屋里,把门锁上。他不能用浴室,因为老师还在里面躲着,只能拿件旧背心,沾着暖瓶里的温水,把脸上的血擦干净。擦完之后,孟春水照着反光的窗户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大概确认没有残留血迹,但左边的腮帮子已经被扇肿了。多少巴掌啊?有十五个吗?明天上不了学了吧。不知道这次亲爱的ldquo朋友们rdquo会不会保守秘密呢?孟春水平躺在床上,冷笑着想,如果全校同学都知道了,虽然自己日子不会好过,但那张诚恐怕也在初中部待不下去了,就算继续赖着也会很苦。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算太亏。这时,他听到房门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mdashmdash以往每次这样揍完他之后,父亲总会留下一些现金,然后消失。揍得越狠,那一沓钱就越厚。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那颗早已烂掉的良心的觉醒。随后他就听到一些轻声的交谈,然后是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孟春水知道这家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本来想起身去拿一下门口的钱,却发觉自己根本不愿意下床。啊,寄人篱下,靠人养活,确实很辛苦嗳,他闭着眼睛想,脸已经开始火辣辣地肿痛,但相比之下,无家可归也没钱可花,似乎要更加悲惨。暂且这样过吧,我可要快点上大学打工啊。不多久,他睡着了。又是那个梦,梦里那个人还是一样的挺拔亮眼,他跑过去抱他,脚下踩着柔软的沙子,这次他竟然抱住了mdashmdash那人捧着他肿得老大的半边脸,很心疼地说:ldquo快来找我呀,我等着你。rdquo那次孟春水从下午六点,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他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个拥抱,只是那人的音容,却再次模糊了。5/朋友们果然没让他失望,脸差不多消肿之后,孟春水回到学校,发现路过之处全是细碎的指指点点。他知道某条劲爆新闻已经传遍校园,心里没什么波动。只不过,以前养的那些ldquo朋友rdquo,现在倒还真是一个也不来找他了。已经没有友情了?看来是白养了?正好,他也已经烦了,那群吃饭从不带钱包,没他连迪都蹦不起的人,其实就是寄生虫吧?于是孟春水又开始独来独往,尽管是在老师们担忧的眼神中,他仍觉得还算自由。不过,心中那种越来越明显的麻痹感,还是让他时不时感到担忧mdashmdash这样下去,会不会哪天自己就变成一个既不会高兴也不会伤心的石头人了?那岂不是,真像教导主任以为的那样,心理有毛病了?但如果真成那样了,自己也没办法呀。孟春水决定顺其自然。后来某天,作为全省唯一拿到高联金牌的高一学生,他站在领奖台上,对着镜头露出标准微笑,突然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所谓。唯一的麻烦是,最近那些以前的ldquo朋友们rdquo总是喜欢找他事儿,说他跟他爹一样是同性恋,以前对他们那么好,纯粹是图谋不轨。搞笑的是他们腿上还穿着孟春水给他们买的喇叭裤。实在是很烦,却总是一帮人跟那儿堵着,一副要讨说法的模样,搞得孟春水没法不理。渐渐地他也琢磨出一些打人快准狠的技巧,经常能够自己对付对付,然而对方人数一旦多一些,他的解决办法还是跑mdashmdash虽然不是很怕疼,但动不动就挨顿群殴确实不怎么划算。跑的时候,挺丢人的,孟春水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又想: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地方?他并不是很伤心难过,只是觉得很厌烦,对一切。6/没过多久,他还真要离开了。起因是一次跳江。不是他跳,是爷爷跳。1999年2月15日,大年三十,孟春水劝说未果,眼见着那个又黑又瘦的狠戾老头一边大骂着ldquo我没那个同性恋狗崽子rdquo,一边从铁路桥上纵身跃入湘江黑色的旋涡。啊?发生了什么?说实话当时孟春水还有点发懵,前一分钟爷爷已经答应从桥栏上下来,他自认是差不多劝好了,怎么这一分钟,就跳江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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