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确实很想孟春水。他想见他，想跟他面对面说说话，非常地想，一点辙也没有。只要见一面我就能干劲十足。跟古巴大胡子斗智斗勇，但见不了又能怎么样呢，小赵关掉手机戴上眼罩，用iPad听着催眠纯音乐，心里还有点委屈。他觉得自己挺怂。都老夫老夫这么多年了，有些撒娇似的想法，他跟那人还是提不出来。眼前一片漆黑．却又没了困意。他开始琢磨这汉莎航空的飞机餐如何，琢磨了一会儿，他陷在柔软的大躺椅上终于困了。隐约觉得身边位置好像坐了个人身上带进来股外面的寒气。但他没什么兴趣跟邻座交朋友，也就没摘眼罩，不久便昏睡了过去。直到晚餐时间才被人给拍起来。他隐约听见身边人说：rdquo你要咖喱牛肉还是芦笋虾仁？rdquo小赵迷迷糊糊地摘下眼罩，应了句ldquo虾仁rdquo，有点头晕脑胀，他首先看到的是黑透的舷窗。再就是是空姐笑容可掬的脸，正把一个内容丰富的餐盘往他这边递，结果却被中途截获了。赵维宗往身边那位抢他晚饭的家伙脸上瞪了一眼。当即惊呆。他又揉了揉眼睛。道：ldquo我在做梦？rdquo孟春水就笑，一手把他的桌板放下来，一手将那餐盘端端正正地摆上去。ldquo好巧。rdquo他看着赵维宗说，又转脸对空姐道：rdquo我要牛肉，麻烦您再给他多拿一条毛毯。rdquo赵维宗打了个喷嚏，这才发觉，睡觉只盖一条毛毯确实有点凉，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伸手碰了碰身边那人的脸蛋，道：ldquo我是真见着你了，还是疯了？rdquoldquo可能是前者。rdquo孟春水喝了口小赵杯子里的橙汁。赵维宗缓过神来，凑近了些，小狗似的闻了闻，笑道：ldquo不是冒牌，确实是我家孟先生的味儿。rdquoldquo我什么味儿？rdquoldquo虾仁味，芦笋味，还是烩饭味儿。rdquo赵维宗撕着盒饭的包装。垂眼道，ldquo孟先生也去古巴？rdquoldquo是呀，rdquo孟春水接过空姐手里的毛毯，盖在赵维宗腿上，ldquo所以说好巧，遇到了赵先生。rdquoldquo不是，我说真的，rdquo赵维宗破功了，咬着叉子没忍住笑场，ldquo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准备去陪我。rdquo孟春水眨了眨眼：ldquo不是的话。我去做什么？参加古巴共产党？rdquo赵维宗压低嗓子，笑到颤抖：ldquo那咱俩可能得一块参加，据说人家当地革命者全是夫妻档，打枪都是背靠背。rdquo孟春水拆了自己的水果沙拉，扎起块青绿色的甜瓜往小赵嘴边递：ldquo无所谓，反正见着面就成。我知道你可想我了。rdquo赵维宗咬住那块驹甜的水果，道：ldquo你不想我？rdquo孟春水不回答，低着头笑，好像很腼腆。赵维宗就接着逗他，为了不让前后人听清，还用着气声：ldquo刚才干嘛不叫我？我梦见你，又想到见不着，气得我在梦里跟老板同事古巴佬大吵特吵。rdquo孟春水道：ldquo我以为是好梦，而且假装陌生人看你睡觉也挺有意思的。rdquo赵维宗脸有点发红，又感慨道：ldquo嗳，我家春水真太神奇了。rdquoldquo我也觉得。rdquoldquo你到底这么弄到我旁边这座位的？rdquoldquo提前买票啊。rdquoldquo装傻，rdquo赵维宗喝了口孟春水的红茶，ldquo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坐哪儿，还换到这个位置的。rdquo孟春水淡定道：ldquo缘分。rdquo赵维宗也就不再追问。孟春水的各种门路他见识得多了，也大概能猜出这人究竟怎样费周折换到自己身边的座位，总之他心里挺甜，方才睡觉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了。这就是孟春水的神奇。俩人在一起久了，见上面也不会像那群小年轻似的如胶似漆非要打几个啵才甘心，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杭州的烟雨和绿茶，圣彼得堡的古城和烈酒，慢慢地吃完了味道寡淡的晚饭。饭后很快熄灯了。舱内暗下来，只剩下头顶的小夜灯，飞机飞得很稳，周围人不是在看剧就是大睡特睡。赵维宗耐不住了，嫌隔在中间的扶手碍事，就把它掰了上去，耍赖似的往孟春水怀里钻：ldquo哎孟先生，你还没说想不想我呢？rdquoldquo挺想的。338个小时没见面。rdquoldquo不成，不够诚恳。rdquo赵维宗使坏。故意冲他的喉结吐着热气，ldquo真不够。rdquo孟春水眼神暗了暗，似乎是想出了治他的办法。他直接把手放在那人后腰上，似有似无地往西裤的裤腰里钻，贴在赵维宗耳边道：ldquo够诚恳吗？你说这儿的卫生间够不够两个人站着？rdquo赵维宗脸就烫了，从他怀里弹开，又笑又躲地瞧着他：ldquo多大人了，还公共场合发情。rdquo孟春水也笑。低声道：ldquo我包里有套。rdquo赵维宗捂着嘴，挤出一句：ldquo滚蛋！怎么着也得等到了酒店再说。rdquo孟春水把人按回怀里，手上老实了，嘴上却依然恶劣：ldquo哦。双人房吗？rdquo小赵就服帖地任他搂着：ldquo到了之后再换成双人的呗。你老公有钱。rdquo孟春水勾着手。摸了摸他的下巴：ldquo你挺乖的，穿了秋裤。rdquoldquohelliphellip你挺坏的。rdquoldquo我只是刚才碰巧摸到，rdquo孟春水鼻尖蹭了蹭小赵的额头，ldquo去那边的薄衣服。你没带够吧？rdquoldquo确实，贤淑体贴的孟先生帮我带了？rdquoldquo没有。rdquoldquohelliphellip我不信！rdquoldquo我想要你穿我的。rdquo赵维宗心道，你这样我能拿你有什么办法，穿就穿呗，反正码数一样，又撩起眼皮看他：ldquo说正经的，你实验室没事了？rdquoldquo有组数据他们对照组一直出不来，效率奇低，跟我那儿耗着也不出成果，我干烦了，请假旅游没人拦我，rdquo罢了他又补充一句，ldquo他们好像挺怕我的。rdquoldquo你是不是又臭着脸。rdquoldquo没有，我微笑工作。rdquo赵维宗心说，有本事就是任性，但我喜欢，于是道：ldquo咱俩确实应该一块旅个游了，成天东跑西颠加班成狗算什么事儿。但我估计得谈先几天工作，早午饭还是可以一块吃的。rdquoldquo我租个车给你当司机吧，rdquo孟春水又开始摸他的头发，ldquo古巴有好多古董车，很有意思。rdquoldquo成啊，那儿乱得很，好像也没交警查驾照。rdquoldquo查到了咱就跑。中国人，他们不敢上警棍吧？rdquoldquo不错，rdquo赵维宗被他逗得哧哧地笑，ldquo但我还真没查过哈瓦那有什么好玩的东西。rdquoldquo我查了。rdquoldquo有什么？rdquoldquo美女，海滩。酒吧，革命公墓？rdquoldquo我宁愿在宾馆里睡觉。rdquoldquo跟我睡。我没意见。rdquo赵维宗轻轻拧他覆在自己腰上的手：ldquo喂我说孟先生，你怎么越来越没个正形了!rdquo孟春水反扣住他的手腕，道：ldquo赵先生别急，正形还是有的，稍等一下。rdquo说罢他从裤兜里掏出张整齐叠着的纸。赵维宗拆开来一看，好像是从《中国国家地理》上剪下来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