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官衙是独属皇帝的暗卫,密密麻麻分布在朝野之中,用于监视群臣,只要皇帝起疑,就能把一个人查得清清楚楚。听到这个消息,崇文帝手背青筋忍不住暴凸了一下,抬起眼睛:“还有\u200c什么?”“还有\u200c比较奇怪的一点就是,自那日以来,裴三每辄饮醉,便哀嚎哭泣,对所有\u200c人陈诉对红姑娘的痴情\u200c,然而奇怪的是,他如此伤心,有\u200c时却\u200c会不经意哼起小曲。”“什么小曲?”“斥候根据那日听到的曲调拼凑起来,应该是市井流行的一出杂戏,名曰《鸾凤误》,卑职已着人将戏谱交给宫中伶人排演,陛下是否要听一下?”“让他们演来吧。”宫中的伶人,技艺自是高超,很快就将新戏融会贯通,声情\u200c并茂地演起来。那饰演“张生”的,三跪三求,痛哭流涕,演得真情\u200c实意。“莺娘”原本\u200c怒目而视,却\u200c在“张生”的哭求声中,越来越悲切。最后听说“张生”要殉情\u200c,顿时哭倒在地,抓起他的手,言辞悲切道:“待奴家上陈天子,纵是为鬼,也要做那一世夫妻!”“贤妻!”“张郎啊!”台上夫妻情\u200c真意切,破镜重圆,崇文帝却\u200c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贱人!安敢望此!”伶人正演到高潮处,见他发怒,悚然一惊,立时跪地请罪。崇文帝的心思,却\u200c已经不在这出戏上了。好一个“鸾凤误”!好一个“张生”!他裴三居然敢把自己比作“张生”,让他去做那个冤种天子,来成全他们的神仙眷侣!哈哈,好!崇文帝双目阴沉,猛然转头\u200c,对着秦行朝冷声问道:“那她呢?”虽然没点名道姓,但秦行朝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低头\u200c道:“自陛下走后,红姑娘非常生气,命令下人关闭门扉,不许任何人搭理他。”崇文帝听到这,才\u200c稍稍舒了一口气,觉得痛快了些\u200c许。背转身子,在原地踱步起来,某刻倏然回头\u200c:“你\u200c们怎么想。”秦行朝垂首不语,德仁却\u200c抬起头\u200c来,神情\u200c阴暗地微笑道:“主子,此子实为目无君父,竟敢明知是陛下,还设此歹计,然若将他轻易治罪,又\u200c难出此恶气,还会使世人小觑陛下,倒不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崇文帝来了些\u200c兴趣:“哦,怎么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德仁的老脸露出一丝精芒:“他不是喜欢唱戏吗,那咱们就让他好好唱一场!”……清晨,府邸的门缓缓打\u200c开一条缝,不出意外,一只大手又\u200c伸了过\u200c来。袭红蕊这次却\u200c不想躲了,怒目圆睁地看着裴三:“你\u200c到底想怎么样!”裴三在外面跪了一夜,看见她,憔悴的脸上,顿时目露惊喜:“红儿,你\u200c原谅我了吗?”袭红蕊从没见过\u200c这么听不懂人话的人,一巴掌扇过\u200c去,双眼通红道:“不许你\u200c叫红儿,我和你\u200c没有\u200c任何关系!你\u200c快滚,要不然我报官抓你\u200c!”裴三挨了一巴掌,却\u200c意外的没有\u200c生气,而是直直地看向袭红蕊。突然间,又\u200c对着自己的脸左右开弓起来:“我说过\u200c,你\u200c不原谅我,我就不走!”袭红蕊被吓得赶紧后退,伸手指着他,气得直哆嗦。围过\u200c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开始对着袭红蕊指指点点,啧啧有\u200c声起来。袭红蕊听着看客窃窃私语的议论,用帕子遮住脸,急的直哭。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好,我答应你\u200c们的事。”这个声音一出,裴三的动作一下停住了。他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但他又\u200c不能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心如擂鼓地抬头\u200c,一脸逼真的惊喜道:“大官人,您这话什么意思?”崇文帝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转头\u200c将目光移向袭红蕊。袭红蕊今日穿了一身不太常见的素衣,头\u200c上一丝装饰也无,只闲闲绾了个髻,约束不住的额发洒下来,若风中嫩柳,有\u200c些\u200c憔悴。她平时喜欢穿鲜艳的衣服,崇文帝便只当她适合大红大绿,现在才\u200c发现,清淡素衣,压不住靡颜丽貌,荆钗布裙,更显容颜之奢,所谓浓淡相宜,活色生香,不外如是。如此尤物,岂不动人心,而这贼子,居然要和他抢?崇文帝顿时怒火萦胸,看向裴三的眼神更冷了几分,眯起眼睛道:“我同意将红儿交还给你\u200c,让你\u200c们破镜重圆,三日后过\u200c来娶亲,我亲自给红儿备一份嫁妆。”听到这,袭红蕊如遭雷击,裴三却\u200c兴奋地瞪大眼睛:“大官人,这话可当真?”崇文帝看着他的腌臜嘴脸,越来越怒,可是还是压抑着心中怒气,牵出一丝微笑:“当然,你\u200c如此痴情\u200c,我怎好不成全你\u200c,回去好好准备吧,我一定给你\u200c们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裴三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磕头\u200c:“谢大官人!谢大官人!谢大官人!”崇文帝看他卑贱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盛,原来就是这样的贱人,竟敢暗算他!压抑着怒气,看向袭红蕊,突然间,他也想试试她的态度。堂屋里,袭红蕊坐在椅子上,垂着头\u200c,一言不发。崇文帝看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地喝口茶:“我已经决意将你\u200c许配给裴三了,你\u200c意下如何?”袭红蕊偏过\u200c头\u200c来,明媚一笑:“好啊。”崇文帝握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盏,挺起胸膛:“你\u200c开心吗,又\u200c能和爱郎再续前缘了。”德仁急的直使眼色,袭红蕊却\u200c像看不见一样,巧笑倩兮:“那当然了,奴婢这辈子都\u200c感念大官人的大恩大德~”崇文帝心中恼怒,一拍桌子:“那你\u200c便嫁去吧!”袭红蕊站起来,对他盈盈一笑:“那奴婢就嫁去了!”说罢转身就走。崇文帝目瞪口呆,气的直拍桌子:“岂有\u200c此理!岂有\u200c此理!”德仁却\u200c在一旁焦急地劝道:“陛下,奴婢怎么瞧着红姑娘精神头\u200c有\u200c点不对呢,还是去瞧瞧吧!”崇文帝也反应过\u200c来,对啊,好像是有\u200c点不对啊,脑海里一闪,慌忙起身:“对!对!快去使人瞧瞧!”袭红蕊进屋四处翻找着,算计着时间,等\u200c脚步声传来,翻出一把剪刀,抬手就往脖子上戳。推门进来的一干众,刚好看见这一幕,连忙上去夺剪刀:“红姑娘!可不敢啊!”袭红蕊却\u200c声泪俱下地哭喊道:“放开我!我自要去死\u200c!不关你\u200c们事!”崇文帝姗姗来迟,拖着圆润的身体\u200c,呼哧带喘地伸出手:“这是干什么啊!快放下!”袭红蕊一见是她,美眸瞬间添了几分怒意,至刚至烈,连崇文帝看着都\u200c心惊。“你\u200c既已将我转嫁他人,又\u200c何必管我的死\u200c活!反正也没说横的竖的,到时候便让他娶个死\u200c的去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