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欺压下官,鱼肉乡里\u200c,无君无父,天怒人怨之人。”“这样\u200c的人,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不应该吗?”“读书人读书,为的是什么?”“不是金银粪土,沽名钓誉,结党营私,而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持此心者,昂首行于天地间,坦坦荡荡,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岂畏区区人言?”话音一落,全场俱寂,等等,她刚刚是不是说\u200c了一些很惊人的话……还不等众人反应过\u200c来,崇文帝已经拍案叫绝:“好\u200c啊!好\u200c啊!好\u200c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读书人却当效此志!”“使此言天下传之,以后不管是居于庙堂,还是居于乡野,都不忘此心,坦坦荡荡做个忠臣、贤臣、良臣、纯臣。”“勿效萧氏,勾连党羽,以营己私,欺压良民,使天下百姓皆欲噬其骨。”众臣:……不是哥,你前半辈子干的事\u200c,你都忘了吗,萧南山怎么回事\u200c,你心里\u200c没\u200c点数吗,怎么好\u200c意思说\u200c出口的!但皇帝突然间就这么义正辞严,慷慨激昂了,底下大臣能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是反对袭红蕊,也不能反对这么伟光正的论调啊……刚被\u200c“既往不咎”赦免的萧党残余,听到这毫不犹豫地开始歌功颂德,高呼圣明,用尽一切溢美之辞,把皇上娘娘和这个英明的决策,夸了又\u200c夸。那一口一个“为国为民”,把右相那边都干沉默了,到底谁是清流来着?崇文帝一直被\u200c清流那边,用“为国为民”的口号规训,万万没\u200c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用同样\u200c的话术,把巴掌甩回去。看着底下和吃了颗苍蝇一样\u200c的清流们,崇文帝快笑死了,让你们天天“为为为”的,现在给朕为去吧!兴高采烈地再次和自家贵妃互相碰杯,互相吹嘘后,一齐笑吟吟地看着下面\u200c。袭红蕊坐在座首,皇帝身旁,没\u200c有丝毫挂碍的和林儆远直接对视。你既使清流之名,就应该知道,你为臣,我为君,我为你纲。清流是规则下的产物,而我是制定规则的人。对付你不用巧计,只用正面\u200c破敌!……皇帝下令加开恩科,开心的自然是天下待考考生。因为今年乡试和会试压缩在一年,赶得很急,所以不管是备考哪个的,都很紧张,天下第一楼又\u200c爆满了。经过\u200c崇文帝微服私访一事\u200c,天下第一楼彻底成了文人的交流中心,消息四通八达。而因为一张纸的出现,所有人都沸腾了。继技官衙的报纸之后,朝廷又\u200c发行了一个“政言报”,用来宣扬皇帝的英明。用袭红蕊的话说\u200c,您干好\u200c事\u200c怎么能藏着掖着,不让百姓知道呢,这不就给了有心人败坏您名誉的余地了吗?崇文帝一想,言之有理,于是又\u200c发行了一款报纸,给自己歌功颂德。第一份报纸,当然是把宴席上的情\u200c形记录下来了。这些还未入仕的读书人,根本\u200c没\u200c有机会接触“金银粪土”,所以当看到袭红蕊那振聋发聩的四句,当即就被\u200c点燃了,立刻拍案叫绝,说\u200c得好\u200c!说\u200c得好\u200c啊!一时间,宫中的袭娘娘,凭借气吞山河的格局,彻底征服了那群读书人,每个人都把这四句话当座右铭,表示要一生贯彻此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袭红蕊也不知道他们说\u200c这句话的时候,是真是假,但假的口号喊多了,就容易把真的引过\u200c来。……右相一脉的所有人,集体\u200c沉默了,哪怕是萧南山在的时候,他们也没\u200c遇到过\u200c如此艰难的时刻。沉默一会,众人开始积极地想起了策略。有人开口:“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前朝诸事\u200c,哪容一个女人指手画脚,如今陛下竟然将奏折也移到袭贵妃宫里\u200c批了,牝鸡司晨,实非正道,我们可以联合上书向皇上进谏。”又\u200c有人言:“皇上娘娘说\u200c清理吏治,却又\u200c重用外戚,此言行相悖也,如果他们想整顿吏治,就应该废止袭家的尊荣,如果舍不得,那所言就完全站不住脚了。”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议论得火热,却在这时,一人突然拍案而起。人群一愣,齐齐看向声源,只见被\u200c戏称为“朝天炮”的鸿胪寺判寺事\u200c朱尔赤,对着众人怒目相视:“我只问诸君一句,皇上下令整顿吏治,此举有何不可!”万没\u200c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明着跳出来反对,林儆远的学生季真立刻道:“谁不知道宫中那个女人,为民做事\u200c是假,为己邀名却是真,她剑指我等之心,昭然若揭,我等岂能坐以待毙。”朱尔赤却冷笑出声:“我等是谁,是为家国奉身之臣,还是你林儆远的私器!”“反对萧党是为民请命,反对为民请命者又\u200c是为谁?”“你们言称袭家是外戚干政,可你林儆远送妹入宫,二女嫁两王,就不是外戚了吗!”“我等当初效死以报,是为了铲除奸相,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而今观之,萧贼贪权,你林贼贪名,一丘之貉,还不如一个女人!”林儆远身边的嫡系听此大怒:“匹夫!恩相与你有知遇之恩,怎敢为此忘恩负义之言!”朱尔赤仰天大笑,双眼怒睁地看着他们:“好\u200c啊,好\u200c啊,开始威胁我了是吧,你们果然是把萧贼的伎俩学了个十成十!”“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与谋,不用你们说\u200c,朱某回去就上表请辞!”“从\u200c此之后,你们走\u200c你们的阳关道,我走\u200c我的独木桥,百年之后,我看你们是否得偿所愿!”说\u200c罢转身拂袖而去,满屋的人,一下子被\u200c晾在原地。朱尔赤的朋友卞素看了看四周,慢慢地站出来,对着众人拱手:“诸君息怒,朱兄的脾气就是这样\u200c,发起怒来言行无忌,他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的,在下现在就去劝劝他。”说\u200c罢对着众人拱手,也立刻跟着出去。“且慢。”林儆远叫住了他,卞素闻言立时止步,回身聆听教\u200c诲。林儆远上前一步,叹口气:“季真鲁莽,实在曲解我意,请卞兄为我言之。”“今召诸位前来,其实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阻止陛下之策,而是你我心知肚明,如今那位名利双收的秦大人,曾阴害我等,并不像表面\u200c那样\u200c光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方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防不可。”“而若此策真有利于民,林某纵然冒着殒命的风险,也断然不会干涉。”“只是林某还未开口,朱兄就已经断言了,如何不让林某痛心疾首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