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不怕,妈妈保护你。”他紧紧抱住妈妈的怀抱,却分不了她一点儿温度,只能眼睁睁,任她无休止的冰凉。“妈妈!”撕心裂肺,四面八方涌来。长睫微微动了动,晏鹤清猛地掀开眼帘。周遭不太安静,打雷一样的鼾声此起彼伏,意识逐渐回笼,先入目的,是一片混沌的白色,渐渐清楚、明晰,随后是一张……一张……熟悉的脸。晏鹤清静静望着,半晌都没动。还是陆凛问他,“饿吗?”开口,声音沙得几乎要听不见了,“不饿。”晏鹤清胳膊支着略硬的床铺,撑起身坐起来,浅色眸子里,还蒙着一层隐约的雾气,像是秋天清晨,雾气尚未散开的样子。陆凛弯身,帮他把枕头立起来。后背抵着柔软的枕头,晏鹤清还是疼得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谢谢。”陆凛拿过小柜子上的保温杯,是一个新保温杯,是那种很常见的保温杯,应该是在医院楼下小商店买的,他旋开杯盖,倒过来是一个简易杯子,他倒了半杯热水,递给晏鹤清,“喝点水。”晏鹤清是很渴了,他接过杯子,低头抿了一小口,不烫,是适宜入口的温度,淌过干燥的嗓子,润得十分舒服,晏鹤清一口喝完了,陆凛伸手过来接杯子,“还要吗?”晏鹤清轻轻摇头,他现在摇头都费劲,他抬眸望着陆凛,“陆先生你怎么在这儿?”陆凛眸底是深邃暗涌的情绪,他盖上保温杯,“你昏迷了,医院通知我。”晏鹤清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他浅浅笑了一下,让他苍白的脸有了几分生动,“又打扰你了。”手机搁在床头,晏鹤清拿过看时间,晚上11点了,他嘴唇有些干,他抿了一下,又看向陆凛,“我没事了,你回家休息吧。”陆凛却未动,“和上次一样,马上出院?”上次晏鹤清住院,他离开不久接到医院电话,说晏鹤清办理了出院。晏鹤清却摇头,“不,我没地方去。”陆牧驰打不通他电话,必然会找上他家,晏鹤清现在很不舒服,他不打算回去。这应该是普通病房,住一晚100元左右,比旅馆划算。陆凛眸光一沉,“债主堵上门了?”晏鹤清眼睫动了动,迟缓一秒,他笑了一下,微微点头,“算是。”在他们谈话时,病房里的鼾声越来越响亮,还互相攀比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效果直追交响乐团。陆凛略一沉吟,他拿过叠好的外套,递给晏鹤清,“走吧。”晏鹤清微怔,“去哪儿?”“我住处。”*陆凛将车开到了医院大楼门口,才打电话让晏鹤清出来。半夜医院大厅还是有人,缴费口排了几个人,轮到晏鹤清,他办理了退院,还好,这次检查费药费加住院费,300多,在他承受范围。叠好收据放进口袋,提着一袋药,晏鹤清朝着大门方向走,远远就看见了一辆银灰色的车,陆凛今天换了辆车。他脚步稍稍快了些。走到副驾驶,晏鹤清看到车门,却停住了。他没见过这种车,没发现门把手,这时车门自动打开了。晏鹤清这才上车,车内打着充足的暖气,关上车门,陆凛启动车淡淡说:“借的车,这种隐藏式车门是最没用的设计。”晏鹤清突然想起了原文。他没接触过冰球,那种烧钱的运动,他没机会学,陆牧驰带他去冰球馆,买了一套林风致一模一样的装备让他穿上,他根本不会,上冰场就狠狠摔倒。陆牧驰发了火,连踹他好几脚,“你他妈是蠢货啊!滑冰都不会,连致致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尽管穿了护具,他腹部还是被陆牧驰的冰刀踢伤了,养了一个月才恢复。晏鹤清垂眸,他望着鞋面,应该是拉扯中,被陆牧驰踩到了,白色的运动鞋,有半边明显脚印。晏鹤清突然问:“陆先生,你家里有鞋刷和肥皂吗?”十几分钟后,陆凛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小超市,他将车停在路边,晏鹤清要下车,陆凛阻止了他,“待车上别动。”陆凛下车了,很快又提着东西出来,除了鞋刷肥皂,他还买了一套洗漱用品。还有一包……糖?陆凛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吃过药再吃。”晏鹤清低头望着亮闪闪的糖纸,是那种颜色很透亮的水果糖,用透明镭射糖纸包着,光看着,就能想象到它清甜的水果味。吃了苦涩的药,再吃一粒糖。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晏鹤清有些微走神。又开了半个小时,陆凛开进一个地下停车场,晏鹤清看了眼,是市中心最贵的那栋楼。以前还在晏家,晏胜炳每次赌输钱,喝得头大脚轻回家,都会嚷嚷一夜,等他下次赢钱了,要在这栋楼买一套临江大房子。开到车位停好,陆凛先开了晏鹤清那边的车门,才解开安全带下车。车位走几步就是电梯,陆凛刷了指纹,他的住处在顶楼。电梯很宽很明亮,上行速度也非常快,电梯门开,就是陆凛的玄关,全屋智能,电梯门刚打开,全屋的灯就亮了。陆凛打开鞋柜,取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递给晏鹤清。晏鹤清接过,“谢谢。”陆凛脱下大衣挂好,换好鞋就往卧室走,“随便坐。”晏鹤清也脱了外套,挂在另一个挂钩,往里走,房子装修和陆凛一样,简洁低调,又处处透着贵。客厅摆着一套环绕真皮沙发,晏鹤清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裤,刚在医院病床躺过,到底没有坐下,只将装药的袋子和日用品的袋子轻放到茶几。第39章 039进入卧室, 陆凛径直去衣帽间。推开挂家居服的那几格衣柜,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套尺码稍小的。一件白色薄V领短袖, 一条烟灰长裤, 又拿了一盒没开封的一次性内裤。从衣帽间出来, 陆凛又走向床头柜,拉开抽屉, 里面有几罐从国外带回来的青草膏,他取出用过的一罐,这才出去。客厅里, 隔着羊毛地毯, 晏鹤清脚底还是能感觉到热度。室温大约有25度, 地板还要高出几度。咔。听到关门的声音, 晏鹤清循声看过去,陆凛拿着衣服出来了。陆凛见晏鹤清笔直站着,眉心微动, 他走向沙发,递过衣服给他,“左走第二间是浴室, 白瓶洗发露,黑瓶沐浴露。”晏鹤清点头接过, 拿起茶几上装洗漱用品的袋子往左走。走过过道,靠墙的黑胡桃边柜上方摆着一个相片框, 照片里是陆凛和一个女人, 女人坐在轮椅上, 身后是一丛开得非常漂亮的粉色龙沙宝石。女人五官深深凹陷下去, 也依稀能看出和陆凛眉眼鼻梁的相似。可以想见她年轻时, 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