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李太白定然榜上有名,那未来的宋朝再有才也不可能越过李太白!”杜甫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听到自己偶像兼朋友的名字,重重点头,仿佛在应和。李白必然榜上有名!这时,天幕突然出现异动,那熟悉的画面重新出现。和第一次不同的是,大家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们呼朋唤友,围坐在一起,兴奋地看起了天幕。杜甫喝着酒暖身子,抬头看着天空,心里涌动无限期待。下一位会是他的偶像李太白吗?非常特别的Bgm响了起来。王勃的bgm空灵悠扬,就像《滕王阁序》一样。而新诗人的bgm慷慨激昂,瑰丽梦幻,非常抓耳。一下子就将围观群众带入奇幻世界。杜甫心里生出浓浓的好奇。这天幕为什么要用如此特别的音乐?【他,自称宗室之后,被称为中唐浪漫诗人。】【他,善用中国古典神话,诗歌语言瑰美冷峭,谲诡诞幻,堪称奇诡璀璨的明珠。】【……】【……】听到名字的时候,杜甫有些失望。不是李太白。可是紧接着,当听到什么的时候,他微微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满腹疑问和惊讶。这,这人不是李白。可对他来说,也不算陌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按照辈分来算,这人好像是他的远房表侄子!第12章 我也是中山靖王之后啊!“咳咳咳咳咳!”破旧的屋舍里,传来让人心惊肉跳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肺化成碎片咳出来方才罢休。村民听到这声音,加快速度,拉着自己的朋友,匆匆而过,生怕沾染了病情。等到走远了,朋友好奇地回头看:“老郑氏病重了?怎么一副要死的样子?我前几年回来的时候,她还好得很,给我接了碗甜井水呢。”村民摇摇头,显然知道得比较清楚:“不是她,是她儿子病得要死了。”“李贺?!李贺不是当官去了吗?”朋友诧异地说,眼里涌现浓浓的八卦:“怎么又回来了?”村民瞥了一眼她家的方向,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也有些幸灾乐祸:“在外面混得不如意,只能回来了呗。”朋友兴奋地说:“怎么?是得罪人了?”村民撇撇嘴,说道:“不知道,我们问郑氏,郑氏也不说,只说她儿子心情不好,需要休养,过几天就好了。可你瞧他那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肺痨,估计过几天就没了。”朋友颇觉可怜:“郑氏他家也没什么钱,能开得起药吗?”“谁知道呢?”村民努努嘴:“郑氏今年身体也不好,田都耕不动了,只能靠大女儿从婆家搞点东西回来。本以为靠着李贺能过上好日子呢,结果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送他去考科举的钱还没赚回来,还要倒贴了一大笔要钱。啧啧!”“这哪里是什么大才子,我看是个讨债鬼!”朋友怅然若失:“李贺当时去考科举,闯出名气的时候,消息传回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恭贺郑氏养了个好儿子呢。怎么这么快就成了这样?”“只有老天知道了!”他们村里都是土里刨食的人。李贺的父亲曾经是个小官,家里还算有钱,父亲死后,他家也没落了,和乡亲们区别不大,穷得揭不开锅。结果李贺靠着家里的藏书努力学习,不负他父母的期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跑到长安考科举。中途多有波折,最后当了个小官。大家都以为郑氏能靠李贺当上好日子呢!郑氏自己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在儿子当官的消息传回来后,还特意摆了场酒,感谢乡亲们对李贺的关照。谁知道李贺闯荡几年长安,糊里糊涂地又回来了,而且一副病得要死的样子。两人一阵唏嘘,可怜了李家一通,心里又生出微不可察的爽快。是啊,大家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穷得叮当响,谁也比不上谁,凭什么他家就能出个名人呢?茅屋中,老妇人蹒跚来到床前,看向床上形若枯槁的男子:“长吉,这是刚熬的药,还热着呢,趁热喝了吧,药效好。”男子咳得撕心裂肺,分出心神,接过木碗。苦涩的药水顺着食管往下流淌,却无甚疗效。他已经喝了很多天了,这药治不了他的咳嗽,也治不了他的心病。他早已药石无灵。喝了只不过是为了让母亲放心。他气若游丝,精神恍惚:“阿娘,你闻到臭味了吗?”“你是说药味吗?”“不是药味,就是单纯的臭味。”老妇人鼻尖耸动,儿子病重,她拖着病体照顾儿子,家里打扫得非常干净,只有山间松风的香味。“没有臭味,你是不是闻错了?”“应该是吧。”瘦骨嶙峋的李贺闭上眼睛。他今年二十七岁,正值壮年,身上却散发着浓浓的老人味。手粗糙得就像动物一样,双腿又丑陋又曲折,像枯败的树木。在他身上,所有的关于生机的美好都要逝去。随着时间流逝,他越发能闻到自己身上关于死亡的腐朽臭味,在鼻尖萦绕,久久不散。“……阿娘,还有竹简吗?”“有……是你之前带回来的。”萧瑟的秋风把屋顶的茅草吹得呼啦呼啦作响。他勉力支撑起身体,手指无力,好几次才勉强握住,边发抖边写。《秋来》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谁看青简一编书,不遣花虫粉空蠹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冷清的秋风吹过梧桐。我的生命也像衰败的灯火一样熄灭。在我死后,谁会看我竹简上写的诗,别让蛀虫把竹简蛀空了……以后的冷雨夜晚,会有古代诗人的灵魂来看我吗?他们在孤坟上给我唱鲍家诗,怨恨而生的血迹化在土中成为碧玉,千年不消。郑氏也读过书,看到儿子写的诗,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死气,滚烫的泪水从浑浊的眼中流下来:“儿啊,能治好的!”李贺摇摇头,笃定地说:“治不好的。”最后一笔落成,他无力地倒在床上,像一具枯败的骷髅毫无生机。老妇人抹着眼泪,试图唤醒他对生的渴望:“你知道吗?乡里人都在说新鲜事儿呢!你昨天晚上睡着了不知道,可热闹了。儿啊,你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得见。”床上的人久久没有说话。老妇人见儿子不回答,于是打开窗户,萧瑟的秋风吹得人浑身发凉,冻得她直哆嗦,却没有停手。她抬头看向天幕,当看到什么的时候,激动极了:“你快看啊!”李贺并非不想回答母亲,只是意识混混沌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