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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遇带着监察院黑甲卫闯进陈府,左右跑来三五家丁,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二, 在被押解于侧后很快就歇下动静,他一路畅通无阻, 开了天眼似的,徐步行至内院的一间暗室。陈常青听宁廓细讲过庄妃的计划,早早令家中女眷莫要外出, 此时他正小碎步跟在祁遇身后,悄声和他说话。“陛下大病初愈, 虽重执朝政,但放出去的权力没那么容易收回来,便不敢急着处罚太子殿下。这几日我让太子妃娘娘日夜劝说,今日总算让殿下松动了些许,愿意来我府上一叙,就等您搜出龙袍, 造出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到时我再从旁说服即可。”祁遇颔首:“陈大人辛苦,敢问兵力准备得如何了?”陈常青愁眉苦脸:“东宫属军被陛下看管得极严,太子殿下对我等的谋划又心存抗拒, 他那一千兵马定是动不了的。只我陈府私下养的府兵五百和宁家家兵两千, 今夜宫变还得倚靠您监察院的黑甲卫才是。”祁遇幽幽叹息一声, 满脸愁绪似是悲从中来:“今上好杀伐,而太子仁德,我等不过是欲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正是要相互倚靠才是。”陈常青连连称是,还想跟他奉承两句,却被祁遇含笑制止,他身后的监察院黑甲卫点着火把鱼贯而入,小小一间暗室刹那间灯火通明。祁遇回头看向陈常青:“走吧,咱们去把太子殿下引来。”火光照在他二人脸上,也映出竖立在房间正中的,那件威严的明黄色衣袍。*太子楚承稷连着几日心绪苦闷,应岳丈之邀前来陈府,和大舅哥一起吃了些酒,又在他的劝说下准备去院子里透透气。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一队黑衣黑甲的监察院黑甲卫悄然围住。祁遇登上都督之位后,监察院的风格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过往那样粗暴的拿刀押人,他们不怎么亮刀,也很少直接动武,而是黑沉沉地压住旁人周身的空间,带来一种仿若实质的窒息感。“你们要做什么?!”楚承稷尚且不知道发生何事,却觉得呼吸一窒,有股不详的预感掐住他的心脏。这种预感在他被带到暗室时达到了顶峰。黑甲卫压迫两侧空间,木门大大地敞开着,道路尽头一袭明黄亮得刺眼,他恍惚以为是皇帝站在那里,他要杀他,就像当日也是这袭龙袍,也是带着祁遇,还有这黑衣黑甲的监察院将士,拖走了他东宫的一众幕僚。那些往日进退有度的文人雅士趴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角不放,他们祈求他护住自己,但即使是太子,也没有资格冒犯皇威。这些日子楚承稷经常想起废太子楚承渊,他唤他哥哥,按照血缘那其实是他的表兄,叫声哥哥也理所当然。以前他不懂楚承渊目光中时不时泄露出来的、如惊弓之鸟般的紧张,后来他成为了太子,渐渐能够明白,却又时常安慰自己,他是皇帝的亲子,和废太子是不同的。可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反正东宫总是距离太极殿最近,也是最远的地方。楚承稷闭上眼睛,听着陈常青在耳边的絮絮叨叨。他说殿下啊,这是庄妃娘娘提前按您的尺寸在宫中定做的龙袍,谁知陛下他又……娘娘不敢私藏,便只好把龙袍送到微臣这里了,这一不小心被监察院的人发现了,我等烂命一条,可您真龙血脉,又该如何是好?陈常青这番话漏洞百出,或许他本来也没想要编出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太子和陈家是姻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陈家恐惧天子之怒,便只能让龙椅上换一个天子。从这件龙袍出现在陈家的这一刻起,楚承稷已经无路可退。身为储君,本来就无路可退。他睁开眼,眸中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狠厉杀气,他用这样充满戾气的眼神扫过陈常青,又死死盯住祁遇。“祁都督对此事怎么看?”祁遇垂首恭敬道:“微臣是陛下的臣子,奴婢是陛下的仆从。”楚承稷严重布满血丝,追问道:“那你觉得谁才是陛下。”祁遇抬头看向他,神色是一如既往地平和谦逊,他唇角含笑:“或许要不了多久,殿下便能给天下百姓,呈上一个新的答案。”“端看您是想,还是不想。”*月朗星稀,万里无云,这本该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楚承稷走在静谧的皇宫中,身后的重重铁甲发出整齐划一的金属碰撞声,其声轻微,甚至没有惊动到任何一个宫人。这也的确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楚承稷手上的兵力极少,即便加上祁遇带上的三千黑甲卫亲信,加起来也只有六千之数,要攻下京城宛如痴人说梦。好在他也不需要攻下京城,只需控制住皇宫,让皇帝再一次“突发恶疾”,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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