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拍了拍皇太女的手,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你回来了,我也就安心了。”“珺儿给你生了一个孙女,我们大汉后继有人了。”女皇靠在引枕上,声音越来越轻,“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朝政一切都好。”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从前。那一年她还很年轻,提着饭菜去芒砀山给刘邦送饭,刘邦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她瞧了一眼,便噗嗤笑了起来。“笑什么?”刘邦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问她,“嫌你男人了?”“对,我就是嫌弃你。”她一手撑着脸,乐不可支,“刘季啊刘季,我若是你,断然不会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刘邦不屑,“你就吹吧。”她没搭理刘邦,而是抬头望天,天上的云气一层又一层,她心里便有了主意。她四处传播,说刘邦头顶有云气,于是无数人来投刘邦。——刘邦的困境顷刻瓦解。再之后,是她被项羽所抓,等她回来,刘邦身边已有了娇滴滴的戚夫人,那么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人,竟成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对手。仔细想想实在可笑,可又在情理之中——那时的她依附刘邦而活,便要仰刘邦鼻息,争刘邦之宠爱。可是啊,她这个人天生不会讨好人,硬生生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她要帝后临朝,她又不满帝后临朝,她要当皇帝,她又不满只自己一个女人当皇帝,所以她打破常规,推出一个又一个的新政,扩了一份又一份的疆土。她的功绩终于盖过刘邦。有臣子甚至上书请奏,让她封禅泰山。她去了。——毕竟那是始皇帝去过的地方。她作为立志要与始皇帝齐名的女帝,自然也要去。“你们要好好的,照顾好我们的大汉。”女皇轻轻一笑,缓缓闭上眼睛,“不要让它,再被男人抢走了。”是日,女皇崩,天地同悲,万物失色。天下为之恸哭。甚至远在万里之遥的一年三熟的沃土之地都为女皇披麻戴孝,是女皇发现远离海外的他们,让他们从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走向有田可种,有衣可穿的华夏时代。——女皇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天。而现在,他们的天塌了。这个建立一个空前强大王朝,建立前所未有制度的女皇,竟然真的离开了他们。天地同悲,万物失色。是日,皇太女在女皇灵柩前扶棺登基。是日,女帝立长女刘珺为皇太女,次女刘琦为梁王。又数年,大船造成,扬帆起航。一位女帝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缓缓登上大船,抬手一挥——“女皇不曾做到的事情,由朕替她完成!”“终有一日,汉家旌旗会插遍世间每一个角落!”作者有话说:新女帝: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我要大声说一句:啊啊啊啊啊,我不想学英语!!!学渣学英语可太痛苦了!!!第52章 番外—刘盈的悔不当初。“大母大母, 原惠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小孙女在外面听了些市井流言,回家便问自己的大母。“原惠太子?”叶姬微微一愣,手里的笔慢慢停下。她太久不曾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久到她几乎已经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但当小孙女扯着她的衣袖抬头问她, 那些沉埋在历史长河里的记忆突然向她涌来。——原来她竟还记得他。一个极度温柔, 却又极度薄凉的一个人。初见刘盈时她正来喜事……哦, 不对, 那时候喜事还不叫喜事,叫月事,叫不吉利的事情, 来了这个东西,是不能往贵人面前去的, 怕把自己身上的晦气沾到贵人身上。当然, 那时候的她也没有资格到贵人面前伺候,她是偌大宫城里最低微的小宫人, 做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若没有意外,她将会如千万个卑微小宫人一样,在宫里夜以继日做活, 悄无声息死去,死后一张草席, 扔在乱葬岗便是她的归宿。可日子总是充满意外,比如她撞见刘盈。“唔,你是受伤了吗?”她身后突然响起陌生少年的声音。不曾去势的少年音与小黄门完全不同, 而在宫中出现的少年, 则必非富即贵。她吓了一跳, 连忙转身回头,揪着自己的裙子,俯身拜在少年面前,“不曾、不曾受伤。”“可是我看你衣服上有血。”少年似乎有些好奇,“你都受伤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么重的活?”“你的上峰是谁?她怎一点也不体恤你?”慌乱中,她有些不知如何接少年的话。但理智却告诉她,少年对她并无恶意,甚至话里还带了些怜悯,若她应对得体,少年便是她的青云梯。——她挣脱终日奴役的日子来了。于是她颤颤巍巍抬头,眼睛里蓄满泪水,她太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在旁观宫女与小黄门的对食中知晓如何激起男人的怜悯,她颤着声音开口,像极了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她果然赌对了。少年将她带走,她成了少年身边的人。——皇太子的侍女。一朝登天,自然招惹不少嫉恨,风言风语接踵而来,连皇后身边的人都过来敲打她,让她安分些,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她太清楚皇后对太子的掌控,太子妃绝对不是她这种人能够奢求的,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必然出自吕氏一族。但吕氏一族现在并没有适龄的女郎,哪怕以后有了,但她与太子有先来后到的情意,太子是念旧且心软之人,不会让她在未来太子妃身上吃太多的苦头,只要她熬住了,熬到皇后崩逝,熬到太子掌权,那么未来的皇后以及储君之位,仍是她与她儿子的。她伏低做小,满口应下。她并非敷衍,而是真的不敢生事,眼下陛下对太子的不满越发明显,她若与太子闹出什么丑事来,必会成为别人攻击太子的把柄,所以她压制了自己想攀龙附凤的心,对太子终日以礼相待。而太子显然是一个极好的人,他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他想要的是温暖,那种他从未在陛下皇后身上得到过的东西。她觉得太子的想法幼稚而可笑。——废太子的事情越闹越凶,皇后应付前朝与陛下已是应接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太子那颗脆弱而敏感的心?可太子不理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