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阿耶将会在不久之后死去, 每一个与阿耶激烈争吵的人, 都是促成阿耶突然暴毙的推手。她怎么可能去怀柔去善待这些人?!而阿耶死后,她与阿娘便死在宫变之中。自始至终,她只是一个离皇太女之位最近的公主,而不是坐上皇太女之位的公主。上官婉儿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的角色也显而易见。那个人之所以能兵变得这么顺利,怎么可能少了里应外合的帮助?一个是上官婉儿,另外一个是杨思勖,这两人在宫变之际绝对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让那个人得以畅通无阻进入禁宫。但现在显然不是清算旧账的最佳时机。眼下的她羽翼未丰,眼下祖母仍是无可争议的九州之主,她的手不可能越过武皇伸到上官婉儿身上,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待,是联合一切能联合的势力。安乐抬眸看向太平公主,微微一笑,“以姑母之见,我们此时应当如何应对?”“四兄虽有六子,但有野心的儿郎并不多,找到那个薄凉狠辣之徒并不难。”太平公主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主意,“此事你不必管,我有法子除去那个人。”“姑母舍得?”安乐往嘴里送了一口茶,眼睛却仍盯着太平,“四叔乃至四叔所有的孩子皆是在姑母庇佑下才活下来的人,姑母与他们之间的情分,可不是普通的姑侄之情。”太平公主冷笑,“姑侄之情?”“他杀婉儿之际,可曾想过与我的姑侄之情?”“自然是不曾想过。”在添油加火的事情上,安乐很有一套,她懒懒放下茶盏,笑眯眯说道,“而婉儿的死,多半是因为她与姑母的关系。”“婉儿是二品昭容,又与姑母交好,姑母若想在外面做些什么事,婉儿便是姑母最好的内应,就如唐隆政变,那人能畅通无阻攻入宫门一般。”“他知晓有婉儿在,他发起兵变有多容易,所以他断然不会让旁人做下一个他。”安乐眸中精光微闪,“所以,婉儿必死无疑。”“因为她与姑母的关系让那人害怕。”“啪嗒——”太平公主手里的茶盏重重放在案几。安乐眼皮微抬,视线落在太平公主脸上。“裹儿,你不必激我。”太平公主抬眸,眼底已无往日的端庄祥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霜色,肃杀之中有着悔恨与怨毒,“我的确不喜欢你走到那个位置,与你身份性别无关,只因我不喜欢。”她看得到韦香儿与裹儿眼底的野心,欲壑难填,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一旦登上高位,必会将权柄牢牢握在手中,而能对她们产生威胁的人,都会被她们一一除去。很不幸,她便是能威胁到她们的人。所以当三兄崩逝,而韦香儿与裹儿掌权时,她必然会联合四兄的人发动兵变,然后从掌权人物欲处置后快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从龙之功的公主,她的地位会更加温度,她的权势会更上一层楼。可她终究还是看错了人。她选择的那个人不仅害死了她,更害得婉儿无端惨死,这样薄凉狠辣的一个人,如何担得起她的联合宫变?!他不配!“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婉儿去死!”太平公主声音凉凉,“所以你不必再来试探我,没必要。”“你的当务之急,是好好琢磨一下如何稳固我三兄的太子之位。”“朝臣宗室们对立志传位公主的天子束手无策,可当这位天子尚是太子之际,他们必会联合上书请奏阿娘废太子。”【李显注定是一个不被当世人所理解的人物。】【他们不曾见过李显与韦后相依为命的日子,所以无法想象李显为何能做到江山与韦后共坐,更想不通李显明明有两个儿子,为什么还是要把皇位传给安乐公主。】【是的,李显传位安乐并不是因为安乐是他唯一的孩子,而是在他有儿子的情况下,依旧义无反顾选择立安乐为储君。】【他的举动不是挑战当世朝臣宗室们的底线,而是在挑战流传上千年的宗族律法,女人被排斥在继承人之外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哪怕自己有女儿,但依旧会抱养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孩来继承自己的家业。】【这样的事情在现在的社会仍会发生,更别提封建社会的男权时代。】【男人是继承人,男人才能传宗接代,将老X家的根传递下去。】天幕之下,九州百姓议论纷纷——“本来就是这样啊。”“女人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男人就不一样了,男人能传宗接代光宗耀祖,如果家里没儿子,又不想让自己家里的香火断在自己这一代,抱养个儿子不是很正常吗?”“虽然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自己的姓氏自己的家族却传下去了啊。”但下一刻,天幕的话让他们愣在当场——【然而讽刺的是,根据现在科学研究,男人根本没有传递香火的能力,他们身上的Y染色体非常不稳定,只能传个三四代,三四代之后就会自动消失,女人的x染色体却一直能传下去。】【再说明白一点,是女人在传宗接代,只不过几千年的男权社会的打压,让女性话语权完全丧失,随着姓氏的丢失,女人成为男人的附庸,就连自己独有的生育与传宗接代能力都被男人剥夺,成为男人的东西。】天幕之下,九州为之震动。武则天手撑御案,从引枕处起身。“是女人在传宗接代?”上官婉儿喃喃出声。安乐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天命在她!但这个天命是把双刃剑,一个处置不当,便会遭到疯狂反噬,到那时,别说皇太女的位置了,只怕等待她等待女人的是无边地狱。可若处理得当,她不仅能成为未来的皇太女,更会开启一个新世纪!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将她在手中诞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安乐辞别太平,飞马去寻自己的两位阿姐。上天保佑,她那位正在生产的阿姐能平安无事,而另一位爱好享乐的阿姐能头脑清晰,完全与她站在一起。——这位阿姐的驸马掌兵,而她眼下最缺的便是兵。“被男人剥夺,成为男人的东西?”“男人剥夺的又岂止这些东西!”义安郡主眸色微深,手里的团扇狠狠砸在案几,“我是东宫太子之女,金尊玉贵的义安郡主,尊贵如我,竟还要容忍驸马与旁的女人调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