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却不在。万钧心里纳闷,他是什麽时候起床的?怎麽一点动静都没有?盯著天花板愣了半晌,万钧才想起雷霆早在清晨送去了医院。看看闹锺,已经傍晚了啊……万钧揉著额坐起,小腹里涨涨的,憋在体内的水分急需发泄,他下床,快步走向门口,朝门把手握去,门居然打不开,万钧使著蛮劲,对著门又摇又推,偏偏就是打不开,仿佛门外有股力量在与他对抗。──有鬼。不!不可能!万钧又摇了一会门,心中突生警觉,盯著门把手,一步一步後退,退到窗边,万钧一把拉开窗帘,暖暖的光线带来不少勇气,他飞快地解开锁,打开窗,可惜窗外有防盗网,没有退路,他被彻底囚禁在了小房间里!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九队的身影一个个在脑海中闪过,失踪,死亡,重伤,那这次,自己是哪一种呢?清凉的风拂过,万钧打了个激灵,混沌的脑子终於清醒,他重新回到门前,观察片刻,哑然失笑地扭开了门锁……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范氏夫妇外出回来。“小万啊,身体好点没啊?”范先生关心道,“我们刚买了点菜,一起吃啊。”万钧婉拒了范先生的好意,有种强烈的不安催著他快点离开。卧室里,保温瓶还在桌子上,万钧旋开盖子,浅浅尝了口,确定没问题後,收好保温瓶,决定出门探望雷霆。风吹开了窗帘,夕阳最後一丝光落进房间,万钧锁好窗,拉上窗帘,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劲。他是被光线晃醒的。那麽关上窗子,拉上窗帘的人,是谁呢?直到万钧来到医院,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雷霆喊到第二声,万钧终於回过神,催促道:“快点吃吧,粥要凉了。”白粥经过微波炉加热,正热腾腾地冒著烟,递过去的勺子由於走神而倾斜,冒烟的粥全都滴进了雷霆脖子里。“碗拿来,我自己吃!”雷霆憋了一肚子气,但气归气,他身子虚弱,浑身乏力,只好由得万钧手忙脚乱地用纸巾给他擦脖子。“瞧你这一手吊瓶,还自己吃?”万钧又舀了勺,吹凉了,送到雷霆唇边。喂著喂著,万钧又走神了。雷霆抖著手,接过即将倾斜的勺子,平平安安把最後一口粥吃完。“啊,对了,你房间锁了门,我只好……”万钧放下碗,从袋子里翻出一盒新内裤,“是按照我的尺寸买的,不知你穿会不会太大。”无视雷霆喷火的眸子,万钧继续翻出一些皱巴巴的衣裤,“都是干净的,将就一下。”又翻袋子,掏出一根毛毛虫抱枕放到床上。“这是什麽?”雷霆不解。“抱枕呀,抱著很舒服呢。”万钧抱著毛毛虫示意。“你买这个干什麽?”雷霆一脸嫌弃。“抽奖抽到的。”“抽奖?”“是啊,买了内裤,有一次抽奖机会。”万钧把毛毛虫递给雷霆,叫他也抱一抱。“不要!”雷霆别过脸,哪有大男人抱这玩意啊!“挺可爱的呀,不要就留给你女朋友呗。”万钧把毛毛虫抱枕塞进被窝里。说起女朋友,雷霆眼圈红了,他曾经有过一段青涩的暗恋,可连告白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发现那女孩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雷霆一想起这段苦逼的往事,可伤心透了。“干嘛这表情,哈哈,跟女朋友吵架了?”万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雷霆气恼地扭过头,任凭万钧好言安慰,铁了心就是不搭理他。门敲响,医生和护士过来换药。雷霆的一条腿正打著石膏吊著,医生把那腿放下,解开纱布折腾一番,又打上石膏吊了起来。“很严重吗?”万钧底气不足。“腿骨有点开裂,需要静养一周。”医生又朝雷霆叮嘱几句,便与护士们离开了。门关上,单人病房里陷入了一片寂静。“我做的事,我会负责到底,你好好养身子。”万钧认真地承诺。雷霆扶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房间里又一阵寂静,万钧捞起苹果,削好递给雷霆,对他负责起来。“大刑警,你为什麽会入住北山别墅?”雷霆瞄了眼苹果,心里想著这果子真大,要是能切小点就好了。“办点事而已。”万钧真的把苹果切小,扎了一块递给雷霆。人家那麽好诚意,这面子总得给,雷霆勉为其难地咬过苹果,继续问:“办什麽事呢?”万钧沈默了一会,抬头道:“雷霆。”“嗯?”“你相信有鬼吗?”万钧瞥了眼飘动不已的窗帘,起身,把窗子关上,窗帘拉好,才坐回床边。“问你件事。”雷霆正色道,“昨晚,我们是从哪回去的?”“哦,从十七栋旁边出来的。”十七栋,就是A仔他们出事的那栋,万钧记得清清楚楚,但随後,万钧想起了什麽,张大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从别墅的旁边的林子对吧?”雷霆盯著万钧,“那林子有路吗?”繁星点缀在夜空,万钧再次站到了十七栋门前。旁边的林子黑黝黝一片,草木茂盛,别说通车,就连人走的路都没有。万钧往大腿掐了一把,让自己清醒一点,从包里掏出几张符。雷霆千叮万嘱,叫他把符贴在门上,还要求万钧自己带一张,说是避邪用的。黄表纸上红彤彤画著莫名其妙的笔画,这东西真的有用吗?万钧粘好透明胶,正打算往门上贴,似乎有风,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道缝。危险!快离开!不,他是来办案的,怎麽可能离开呢?门缝里昏暗一片,似乎有什麽在等著他。万钧慢慢拿起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把烟头一丢,推开门,大步跨了进去,翻翻兜,摸出一个小小的打火机,他摁亮火苗,小心翼翼地往深处走去。水泥味一直飘散不开,自从出了命案,这栋楼已经停止施工,据说房地产打算把这楼拆了,也对,出了人命,谁还敢住啊。在一楼转了圈,没见异常,万钧走向楼梯。九队住过的别墅,是不是也会拆呢?万钧正想著,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楼梯。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万钧不明白这种预感是从何而来,他摸摸胸,抬头往上看,二楼隐藏在黑暗中。别上去!快走啊!从心底蔓延的恐惧一遍又一遍地拉响警报。万钧喘了喘,倔强地又迈上一只脚。二楼静悄悄的,要是有那麽一点响动,万钧肯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他期待著一些声音,好让他有个搜查的理由。风呜呜吹过,有小沙子入了眼,万钧眼都不敢眨,一动不动地盯著漆黑的二楼,小小的火苗闪烁不定,照不到的黑暗中,好像有东西正盯著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