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喉部滑了滑,咽下口腔内泛起的苦涩,说:“时间会给出答案的。”韩征摇头,说:“六年了,咱们已经分开六年了,这六年里我不是没有试过去忘记你,可每次努力都只是让你在我心里更鲜活一点。我告诫过自己不要来找你……可我真的做不到,在忘掉你这件事上,我做不到。”司音一支烟毕,屁股上的热度灼得她手指疼。于是开门,进去,她说:“韩征,别再来我这儿自取其辱。”没等他有所反应,她立刻将门关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吐气。又过了一会儿,这才听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Chapter 12韩征跟安东约在酒吧见面。韩征干尽第二杯,安东这才从自人群里穿过,挂着一脸彩地坐到他身边。韩征睨他一眼,刚问过怎么回事,后面跟着冒出来几个穿制服的,大声说:“起来!刚刚在外面闹事的是你吧?”安东一点搭理的样子也没有,头都不抬,慢条斯理地夹了几块冰到玻璃杯里。有管事的跑来,见到卡座里的两人,连忙拿起酒瓶给安东添上一杯,安抚道:“都是误会,安少爷好好玩,玩得尽兴。”一句话说得低声下气,可安东不发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他眉梢一挑,挥了挥手,管事的才领着手下退下去。韩征不免讥诮:“安少爷今晚谱挺大。”安东一口将酒闷了,说:“你知道个屁!老子现在郁闷着呢!”韩征一笑:“你还能比我郁闷?”安东往杯子里添酒,说:“晦气,刚在外头正好碰见莫莉她前任跟几个混混,见着我过来,嘴里不干不净的,我没忍住就跟人打了一架。”“至于么!”“至于啊,事关男人的尊严和荣耀,你能随便允许人骂你跟你女朋友?唉,小丫头片子看起来挺纯,没想到交过的人怎么那么浑。”安东脸上带伤,尤其是唇角的地方裂了口,此刻拿舌头舔了舔,疼得一阵呲牙咧嘴。他样子惨烈,不怪韩征半分面子不给,调侃:“到底是跟人打架,还是被打,麻烦你说清楚点。”安东嗤声,这时才回味过方才的话,问:“‘比我郁闷’?你郁闷什么,今天我送司音回去,你也在的吧,瞧见你车了。这么好的机会没抓牢,又把事给弄砸了?”韩征说:“别提了。”下午的事,真是别提了。不知道为什么,司音对亲密这件事总有点抵抗情绪。这一次是推开,多年之前,他头一次亲她的时候,则是被毫不留情地赏了一大耳刮,直到那天吃晚饭,他一双耳内都仍有回响。韩征那时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拿捏不准司音到底生没生他的气。一个人闷着想了半天,最后趁着方姨晚上洗澡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房间捉了司音。只是问她话,她不说,牵她手,她躲着。韩征真的怕了,大着嗓门掩饰自己心里的虚,道:“你真喜欢安东那小子?”司音瞪大一双眼睛紧盯他,表情错愕。韩征忽地心疼得一阵阵揪,说:“司音,你不能这样,你真的不能这样!”她看着他蹲在地上喘气,却被东西堵住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隔了一天,司音这才写信给韩征,绕了半天弯子,最后很隐晦地点出他们身份的天差地别。看得韩征很是生气,过来抓住她膀子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些,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够了,管那么多干嘛?”他两手不安分地往她肩膀往胸前凑,司音挣扎,韩征索性就近将她压上床,两手交捆着往背后一别,他眸色深幽地看着她脸。他说:“司音,你要是喜欢安东最好现在就说,我立马放开你以后再也不对你不规矩。你要是喜欢我你也得说,你看我是不是都瘦了,我真是要被你逼疯了!”司音大口喘气,一颗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飞出来,生怕这时候有人闯进来,偏偏他还不疾不徐地威胁:“司音,你可要想好了再说。”那天直僵持到最后,司音也没敢向韩征透露心声,尽管她后来身体力行,对安家那小子日益疏远。韩征那时候起就觉得司音对她玩心眼,做什么事前都跟他留一手,所以笑不能尽兴,哭不能放肆。他要她放下包袱,跟他一起轻装上阵,可就在他差一点要成功的时候,司音的那些顾虑居然一一成真。父亲禁止他们来往,暗中送她出国,她别无他法,帮着老头瞒他,直到事情败露的那一天,他疯了一样冲到她面前。可惜木已成舟。安东困惑地撑着脑袋,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咱们俩不知道的难言之隐,不然你都这么大献殷勤了,她怎么连个正眼也不给你。”韩征摇头。安东突然不怀好意地笑,朝他勾了勾食指,说:“要不然我再教你一招,你不管她怎么挣扎反抗,不由分说就把她按床上教训一顿,说不定心里的气就通了……亲测有效。”韩征侧目:“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将搁在一边的手机点开,储存的头一个号码就是他特意置顶的司音,可在这一天的鸡飞狗跳之后,又该如何联系她呢?***裴泽一早打来电话,问:“昨晚联系过我?也太晚了了,我那时候都睡了。”司音拿肩夹着手机,不紧不慢地拉上丝袜,说:“嗯,就是想到你生活太有规律,所以响了一下我就给挂了。”裴泽哼声:“以后夜谈麻烦提前打招呼,不然中途吵醒,我价格是要翻倍的。”“去你的。”“有什么事吗,那么晚还不赶紧上床见周公?”司音说:“那时候有,这时候没有,别提了。”裴泽好奇:“快说,老吊人胃口!”司音不耐烦:“那时候失眠,想问你找药,现在日上三竿,要你又有何用?”裴泽笑起来:“这么说来,确实是我的过错。你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我这边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走得累了,晚上没那么多心思,也就能睡得着了。”话筒里有新电话接入的提醒声。司音坐到床边,抓下手机一看,回到通话中的时候便道:“对不起,有新电话进来,要接一下。”裴泽说:“你这拒绝实在是太没艺术了。”司音开玩笑:“对你还用得着客气吗?”此话中听,裴泽说:“那你忙。”老后来电,通知司音立刻来医院一趟。司音说我正准备过去呢,放下手机看到一边的春晓,她一脸关切地说:“你脸色很难看,化点妆。”司音点头,擦脂抹粉,上出租的时候,抓着一个面包大口的咬。两地相隔甚远,来到医院,几乎已到饭点。老后女儿是个地方戏演员,闲得无聊,站在窗户口抑扬顿挫的吊嗓子。老后抓着遥控器调声音,说:“有完没完,别人看电视呢,就听你咿咿呀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