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生身上总会热烘烘的吗?她出生在南方, 一到冬天就手凉脚凉, 在家的时候还能有地暖续命, 一出家门就觉得开始渡劫。那时候顾炎的口袋就是她的避难所,她坐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塞进去。那里完全是温室,何零露总是天马行空地想,要是此刻有一粒种子落进来,也会因为温暖而野蛮生长起来。偶尔他没穿有口袋的衣服,她又冷,他就掀开衣服下摆让她的手直接伸进来。何零露往往故意装迷路,将手直接贴上他皮肤。滚烫对冰冷,一个冷得龇牙咧嘴,一个笑得前仰后合。“你再这样,以后再也不给你捂手了。”他恶狠狠地警告她,样子要吃人。但也不过就是纸老虎,根本一次也没落实过,被纵容的何零露一次又一次挑战他底线,却只是看着他很熟练地往后挪了挪底线,再伪装成凶巴巴地吓唬她。何零露忽然想到什么的一下.坐直,意识到其实他总是这样的口是心非。曾经的她习以为常,一眼洞穿,现在的她却患得患失,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米周一首歌唱完,又惦记起了下一首。袁杉才不肯跟她合唱,气得过去抢了麦,两个人绕着狭小的包厢跑过来跑过去。周杰伦的《暗号》被她唱得支离破碎,最后是何零露跟顾炎渔翁得利。袁杉把话筒扔在两人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我不唱,周周也不许鬼号。”“谁鬼号了!”“是,鬼听了你唱都不爱号了。”“……”“略略略!”“袁杉,你大爷的!”两人还要掐架,却突然被一阵歌声分去注意力:“谁把原声开了?”视线齐刷刷转到顾炎身上:“哎哟我去!”同样震惊的还有何零露。印象里,顾炎一直都是那种要么一心学习,要么一心训练,要么一心为了考上警校又学习又训练的人,他怎么还能会唱歌?还是周杰伦的歌?还能唱得这么好?这发现无异于她当年得知喜爱的老师也会吃零食也会喝可乐也会看电视……面对傻乎乎里歪头看过来的何零露,顾炎则是一脸“不过如此”的泰然淡定,还往她手里塞了另一个话筒,挑了挑眉示意她也来两句。何零露这个唱惯评弹的才不献丑呢,一开口味儿都不对,赶紧缩着脑袋一阵摇。顾炎则不满地递来眼色。两人面对着面,歌曲正好进入高`潮。“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别管那是非,只要我们感觉对,别离开身边,拥有你我的世界才能完美。”明明就只是唱歌,明明就只是歌词,何零露在被这声音三百六十度得环绕过后,一张脸……可耻的红了。顾炎的高水平发挥,直接唤醒了一波怀旧的热潮,米周跟袁杉一连点了十来首周杰伦的经典好歌,现场开了个歌迷小派对。何零露歪在沙发上,脑子里还回放着百灵鸟顾炎刚刚的惊艳表现,忍不住为所有普通人打抱不平地想,为什么一个人一旦完美起来,就能精致到脚趾,武装到歌喉。不科学,不现实,顾炎他总要有点缺点吧?何零露歪头去看他:“你怎么可以连唱歌都这么好听,你也练过?”顾炎很是轻蔑地睨了她一眼,说:“还用练吗,那不是张口就来。跟你似的天天吊嗓子,那不是让别人都别吃饭了。”“……”是了,何零露怎么把顾炎说话难听这一点给忘了。何零露弱弱地为自己争辩:“我现在也不吊嗓子了,唱得也还好。”某音上好几千个粉丝呢,天天等着她诈尸。顾炎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将信将疑地说:“哦。”何零露自讨没趣,换个话题,问:“上周那案子后来怎么说了,是从大姐家里出来那人干的吗?”顾炎眉心皱了皱,提到这件事,他总忍不住想那天自己的失误,何零露傻愣愣坐地上的无助,以及紧紧关上的那扇门。他点点头,语气不善:“就是他,身上还背着案子没消呢,刚流窜过来不久就又犯事。我们审了两轮他就招了,去他住处搜了搜,首饰还在,现金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何零露斟酌几秒:“他跟那个大姐是不是?”顾炎明白她意思:“嗯,是她姘头。那大姐老公是个残疾人,每天早出晚归到处打工,她自己没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两个人刚认识几天就眉来眼去上了。”何零露猛地听见“姘头”这个词,还觉得不适应,愣了几秒才又问:“她老公知道了吗?”顾炎说:“知道啊,肯定知道。那大姐总是有点不相信我们工作,觉得我们会黑她东西一样,第一天自己过来闹了会,再过一天两个人一起来了。夫妻俩看起来感情还不错,不吵不闹,枪口一致对外,他老公还问我们这种情况下,嫌疑人能不能多赔点钱。”何零露点点头:“这样啊。”顾炎这时转过头,两眼疑惑地看向她。何零露不解,向着他眨了眨眼,顾炎解释:“这件事其实挺戏剧性的,但你好像一点没觉得有什么惊奇的地方。”“戏剧性吗?”何零露回想了一遍:“这几年见到的怪人跟怪事都很多,已经很少能有什么事让我觉得新鲜了。”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顾炎心脏很剧烈地揪了一下。何零露仍旧拿不以为意的口吻说话:“你呢?听你提起他们的事,似乎也是稀松平常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顾炎淡淡回应:“我做警察这么多年了,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又不是刚刚出来的菜鸟,路上看见个烟头都要鬼叫半天。”何零露轻轻笑出声:“当警察是挺有挑战的,每天都能遇见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你给我说个你从警以来,印象最深的事呗?”顾炎摇头:“都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说你的吧。”“我先提的,当然先说你的啦。”何零露哼声:“反正我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事,大不了你先说一个,我再找找看对等的好跟你比惨呗!”“有病。”顾炎骂了声。何零露忽然想起来什么:“我想起来之前你送我跟米周去考试,你同事说你是杰出青年来着!就说这件事吧,让我也与有荣焉一下。”顾炎微怔,视线扫在黑灰色的地板上了会,先琢磨了会“与有荣焉”这个词,很是讽刺地笑了笑,才开口道:“那是我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后发生的事了。“有一天我跟师傅一起出去追嫌疑人,当时我俩已经把他堵得精疲力尽,眼看这人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很快就能追上了。“这时恰好经过一条小河,有人痛哭流涕地在喊救命,说自己孩子落水了。师傅因为跟我爸爸是发小,又是看着我长大的,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他可能想把案子侦破的功劳都给我,让我接着追犯人,他去救孩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