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到了最后阶段,客户跟了一周,也有些懒散,感慨Nate真忙啊,反正今天镜头也不剩几个,你和他说一声,不用特地再来了。人在片场,一颗心丢在医院。除了竭力做好手头上的事情,每隔十分钟,丁昭都要发一条消息,询问程诺文情况。对方回复,先后做了心电图以及抽血,等了一小时,医生出来喊人,给他做完检查,判断是疲劳过度,没有大碍。丁昭将信将疑:确定吗?要不要换个医院再看?程诺文说可以了,医生开了药,他也感觉好很多,能够自己走路了。跟着反问丁昭拍摄进行得怎么样,有没有遇上麻烦。都是些小打小闹,不至于到麻烦的程度。丁昭给他一五一十同步现场,发生什么,怎样处理,结果如何。总结:尚且顺利,你别担心。程诺文打来一段话,写清应对客户的几个要点,让丁昭注意。丁昭反复读,想象对方在急诊处理工作的样子,针扎在心口,密密麻麻的疼。当晚收工早,送走客户,丁昭赶回萨伏伊,本来想去探望程诺文,可惜敲过门,长久没反应,他也不多打扰。程诺文到酒店给他发过信息,估计是睡下了。这件事他连赖茜和艾瑞克也没告诉,众人都以为程诺文消失一下午是分身乏术。隔天,他出现在片场。丁昭正和老朴商量几个细节问题,抬头瞧见对方。不过一晚,程诺文的精神已经恢复七八成,衣着笔挺,一丝不苟地陪在客户左右。早晨丁昭给他发过信息,问身体好点没。程诺文只回了一个字,嗯。昨天那个从自己手中轻飘飘飞走的人,再次变回坚实的一座山,仿佛谁也无法打倒。也许是被盯得久了,程诺文回以视线,两人隔着半个片场捕捉到彼此,相触两秒,共同移开。站好最后一班岗啊!艾瑞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猛拍丁昭后背。丁昭强撑出一个笑脸,说我会的。下午三点,最后一个镜头结束。按照惯例,丁昭定了一束花,准备在拍摄结束时送给江天禹。他没自己送,让赖茜帮个忙。江天禹收到花后,温和说谢谢,辛苦大家了。客户起立,带头拍手,随即全场响起掌声。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也来得及让人培养出些许默契,有几个工作人员击掌庆祝,均露出一丝不舍。身边的艾瑞克边拍手边打哈欠,“来伦敦这么多天,只有今晚闲着,收拾掉思加这个烂摊子,我得回头让他替我多写两篇东西。”他推推丁昭:“晚上自由活动,你有啥安排?”丁昭敷衍地拍两下手,说哪里自由,走吧,还有一堆收尾工作,估计弄完也要六七点了。广告公司就是现代的血汗工厂!艾瑞克控诉,垂头丧气接着干活。等到全部收拾妥当,制片跑来,惊讶问你们怎么还没走,江老师包了餐厅办庆功宴,慰劳所有工作人员,大家都过去了,就差你们几个CO2的。艾瑞克听到吃的最来劲,说马上马上。丁昭犹豫,思考自己是不是能逃则逃,结果被艾瑞克一把抓住,挟制上车运去目的地。江天禹的开工饭变成庆功宴,最终还是吃上了。soho的川菜馆,包场,客户也来,两桌人坐满,氛围其乐融融。众人在片场吃了一周连锁餐厅的冷汤加三明治,看见擂茄子和麻辣烤鱼,集体沸腾,欢呼:感谢江老师!是我感谢大家。江天禹谦虚摆手,说后期还要麻烦各位给我修片修得漂亮点,逗得一群人眉开眼笑。伦敦的川菜意外地道,艾瑞克大吃特吃,不断给丁昭夹菜,说你多吃点啊,拍一礼拜,一个你,一个Ceci,瘦得脸颊肉都没了。丁昭尝不出什么滋味,偷偷看手机。程诺文今晚缺席,原因不明,他发了好几条信息询问,对面却很安静,并无回音。不舒服吗?还是睡了?丁昭忧虑,筷子动两下,停了,再也吃不进。艾瑞克嫌他不识货,与赖茜低语:“这小炒黄牛肉可真他妈好吃,我在上海都没吃过这么正宗的口味,Nate不来,真是没口福。”给他打包一份回酒店吧,赖茜建议,要来菜单和和艾瑞克研究。丁昭在一边,欲言又止,最后问:“有小馄饨吗?”“只有红油抄手。”艾瑞克答。老板亲自过来点单,听见了,说可以做成带汤的,就是抄手个头大,不比小馄饨。丁昭立刻说可以的,不要辣,不要放葱和虾米,盐也少一点。要求还挺多嘛,老板打趣。丁昭有些不好意思,说麻烦你们。赖茜抬眼,“Nate找你说的?”丁昭迟疑片刻,说对,他发信息给我。女孩用一双眼睛查探他,最后啪一声合上菜单,“那就这样吧,别的不要了。”艾瑞克最无辜,啥啊,Nate喜欢吃馄饨?厨房手脚麻利,十分钟,丁昭拿到打包袋,滚烫一碗。他站起来,说汤馄饨不能放太久,要冷的,我先回酒店一趟,你们继续。“你还特地跑回去送啊?”艾瑞克问,“再等等呗,吃完水果我们一起走。”丁昭心急,半个身子快要飘出门口,店内有个声音喊住他:“小昭,我送你过去,晚了,街上不安全。”看到坐在里面那桌的江天禹起身,丁昭愣了愣,“才几步路,这里离酒店很近。”哟喂,江老师!同桌的客户喝得有点脸红,叫起来:“您什么身价,怎么能做保镖呀!”“我送我送,”老朴赶快接话,“我送小昭回去。”江天禹笑着看他们:“我说我送。”经纪人脖子一缩,不吱声了。客户被导演与制片联合敬酒,也顾不上。江天禹拿起外套,翩翩落到丁昭面前,“我们走吧。”第69章 旧错误(2)两人沿着苏荷区往酒店方向走,一路都是热闹街景。游客与本地人混杂其中,各色面孔贴身穿过,将马路可通行的区域挤得非常窄。丁昭无奈,只得紧挨江天禹前行。对方嘴里哼起轻快的旋律,看上去心情不错。如老朴所说,江天禹酒量确实惊人,他坐的那桌推杯换盏,六瓶茅台喝高一群人,唯独江天禹毫发无损。他看丁昭手上的外卖袋,装的汤汤水水,迎面来的人又多,丁昭怕打翻,两只手小心捧着。“你对程诺文真是全心全意,”江天禹含笑道:“连他口味,爱吃什么都知道。”丁昭目不斜视,继续赶路,当街上太吵,没听见这个问题。“昨天下午没过来,他病了吗?”通过观察丁昭脸色,江天禹自己得出答案:“真病了啊,那等会我也上去看看他。”“没有,只是稍微有些累,你要真的关心,还是别去了,让他好好休息。”丁昭赶紧堵上话头,免得江天禹玩心大发,真的去探望程诺文病情。“嗯,嗯,我懂了,他身体不舒服,心里估计也不好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