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立储君提案递送到皇帝的书桌上,一点水花都不曾有过。皇帝就仿佛不知道这件事,留中不发。朝臣们又不懂皇帝在想什么了。为何明明将监国重任交到皇长子身上,却又不愿意册立他为新储君。这让人当牛做马不给实惠的做派,皇帝当真那般恨么?思来想去,都是想不通。萧衍行却仿佛早知如此,并未急躁。急躁的另有其人。随着皇长子的威望与日俱增,力挽狂澜的本事也确实出众。朝臣的拥护一日比一日深厚,仿佛储君之位就是萧衍行的囊中之物。换了旁人就绝对不行。这种认知叫德妃如何能甘心?她们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年,忍受着被这些不知所谓的妖妃踩在脚下,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高家与五皇子一脉焦心得夜不能寐。德妃更是急得满嘴长满燎泡。她想不到别的法子打压萧衍行,只能从后宅入手。朝堂上是动不了,另辟蹊径的法子也不是没有。虽说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千古一帝也有着令人诟病的缺陷。但德妃还是想从私德上找出破绽。只要流言传得够广,相信的人多,总归是会有作用的。德妃的手伸进萧衍行的后院,查了几个月下来。除了他不能人道,恐有龙阳之好的旧传言,根本没有别的污点。可自打龙凤胎出世,不能人道和龙阳之好的传言不攻自破。不过萧衍行没什么女色私德的污点,也不存在品行上多大的诟病。但五皇子提醒的吕贵妃这一条线,确实查出了一点东西。这个吕贵妃当真是个混不吝的疯子,她身上的污点多的跟筛子一样。做事也不周全,无人替她善后的话,随便一条拎出来,都能让她死。譬如正月里,吕贵妃背地里从学生巷绑了一个进士入宫。把人囚在宫里十多天,之后被人给打晕了逃了。又譬如吕贵妃一直在花大价钱偷偷从江南运来一种特殊的西域香料,用得十分沉迷。德妃讥讽地笑起来,怪不得吕黎那个小贱人近来这么安分。原来是做贼心虚!德妃已经认定了吕黎就是萧衍行在宫里的暗桩,之所以这么快地翻身,靠的就是吕黎这贱人的枕头风。想想当初叶慧琼就是栽在吕黎的手上,这疯婆子虽然污糟事多,却也算是有本事。但人不能总靠吹枕头风,男人的宠爱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萧衍行以为靠一个吕黎就能改变了皇帝对他多年的厌恶。别做梦了!若是能将吕黎拔除,顺势牵连出萧衍行,正好能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过在告发吕黎之前,必须得有确凿的证据。德妃胸有成竹,花了大价钱去查。消息禀到萧衍行跟前时,他正在与众臣商议改革官员考核制度一事。当初戚继兰老大人提倡的一条鞭法没能实行便横死街头。经历了这段时日的沉淀,萧衍行也看出了政策推进需要循序渐进。一条鞭法的改革力度太大,触犯了不少世家官僚的根本利益,势必走不远。他于是选择了委婉迂回的策略,打算一条一条的暂行,慢慢渗透。听到线人来报五皇子一脉私下举动,萧衍行也只是冷冷一笑:“让他查,就等着他查。”萧衍行为了朝政废寝忘食,另一边,贤妃闲来无事又想起了花园遇到的王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昭妃娘家妹妹,长得特别眼熟。贤妃思来想去,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不过天底下美人儿那么多,长得相像也不奇怪。贤妃懒懒地扇着手头的美人扇,听着耳边几个宫婢说话逗趣。几人说着说着,提到了端午节。宫婢们入宫多年,却并非自幼长在深宫。不少人年少时也曾在农家长大。依稀记得端午佳节的盛况,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十分热闹。几人谈及了端午节赛龙舟,京中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龙舟。而后就提及了镇国公府。说是薛家的公子十分厉害,多年前薛国公以一己之力夺冠。贤妃听着听着,灵关一闪,倒是想起来哪里眼熟了。那名女子不就是跟薛国公府的大姑奶奶生得一个模子刻出来麽!她就说怎么这么眼熟!第一百四十二章 明明人在京城, 却因为太忙,愣是许久未曾见上面。王姝得知皇帝对两个孩子没有恶意,终于将这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两个孩子也一直没被送回来, 皇帝不知是孤单太久了,小孩子在身边陪伴让他觉得安心,还是故意拿孩子拿捏萧衍行。但该给的赏赐也没有少过。萧衍行私下查了小君珩的令牌, 确实是那只。确定了是那支暗卫,萧衍行并未觉得惊喜,只是更疑惑。他这个父皇到底在想什么?萧衍行不会认为皇帝改过自新, 临死之前看淡了爱恨。这个人骨子里偏执和阴狠,绝对不会因为即将要死便能改。他素来行事全凭喜好, 没有道理可言。他素来如此。搞不懂皇帝的目的, 萧衍行很谨慎地没有去动那块令牌。为了防止圈套或者皇帝闹出什么幺蛾子,他暗自增派了人手安插在孩子的身边。毕竟这东西识货的人不多,历朝皇帝也没见用过。毕竟也不是每一任皇帝都有那等倒霉的运气, 会在任上碰上政变。这令牌或许几百年都只是放皇帝的私库中落灰, 甚少被启用。甚少有人知,却不代表全然无人识货。不然这支暗卫通过一代又一代的新旧更替, 那支暗卫早就该名存实亡了。但若识货之人知晓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小孩子的身上, 必然会出乱子。萧衍行是忙到七月底的时候,才抽出空回了一趟霜华别院。霜华别院近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 大多是企图与萧衍行交好的世家女眷。因萧衍行人在宫中无法操持, 世家便打起了妇人交际。隋氏借着这个事儿, 时常给宫里递信。她递的信且不说,隋氏在背地里故意为难王姝, 使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萧衍行早知道了。不仅知道隋暖枝的一举一动, 消息递错了促使王姝私自进宫一事,他心里有数。且不说王姝冲动进宫有多危险,萧衍行为此有些恼火。就说对于这个正妃,他如今早已无话可说。萧衍行从不从儿女私情的角度去思考与隋氏之间的纠葛,他不认为隋暖枝与他之间有夫妻情分,他打心底认定了这是一场交易。一场隋家乘火打劫的狮子大开口,而他被卡了喉咙被迫接受的一场令人不满的联姻。隋氏的所作所为,他一律认定为隋家的默许。并视作违约。如此,既然隋家不打算遵守约定,萧衍行便也不会再给他们留脸面。隋氏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找事,已经触到了萧衍行的底线。萧衍行从未奢望后院女子能做出多少贡献,又或者能有多大的价值。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让这些人好好待着,别给他惹麻烦。若这一点隋氏都做不到,萧衍行与她没有可以商量的。她一直学不会乖,他便会出手修整。萧衍行的整治从不会停留在罚月例、关禁闭这些小打小闹之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