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水根伸手掏钱。他等得就是小闺女的电话,身上一直带着钱。不过带的钱有些不够,他不好意思道:“老刘,还差的钱我等会给你送来。”“不急不急。”老刘看了面无表情的吴传芳一眼,悻悻然道:“抱歉啊,吴同志,我真是一时会错意,不然也不会急匆匆让人去找你。”知道弄错后他还找了人去带消息,可没想到吴同志来的这么快。“算了,你也是好心。”吴传芳摆了摆手,跟着又笑着道:“对了,老刘你明天记得过来吃酒。”“吃喜酒?”老刘纳闷了,“你们不是说大儿子的喜酒先不办了吗?”“他的喜酒确实不办。”吴传芳临时来了主意,一手搭在老容的肩膀上,“我家老容和家里人失散这么多年,如今能重聚就是一件大喜事,值得办酒席庆祝下。”“对对对,一件天大的喜事。”容水根连连点头。接近三十年了,他日日夜夜都在盼,无数次祈祷老天爷给他们重聚的一天。更是无数次恐慌着,担心容家只剩下他一人。好在,他找到了自己的亲姐姐。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就这样,吴家的亲戚和朋友们又再一次接到邀请。真的就挺戏剧化。刚取消掉儿子的婚事,结果现在又办了重聚酒。这样看来,吴家是真不打算让大儿媳妇进门了,这办酒特意准备的菜都上了桌,总不能又重新置办一次吧?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就在吃酒席的当天,一个瘦小的丫头从吴家大杂院离开,一路跑到小镇的另一头,钻进一条显得有些破烂的巷子。她并没有马上回到家,而是先看家里有没有人,确定没人后才飞速跑进房间,“大姐,你赶紧收拾东西去吴家。”段月被突然进来的人吓得一跳,“你不是去捡煤了吗?怎么回来了?”“我经过吴家见他们正在办酒,他们是真不打算依着爸妈狮子大开口。”段春性子急,翻开柜子就打算给她收拾东西。“可是……”“还可是什么?你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还不够吗?是真想被家里给压榨死?”段春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就去吴家,哪怕不办酒席也得进了他们家的门,只有离开这里去到吴家你才能过好日子。”段月还有些迟疑。手指抠着手指,显得犹豫不决。在婚事前两天突然增加聘金,这件事她也不想,可那是她的爸妈啊……是生她的人,她哪里能拒绝。段春瞧她的样子就很气躁,“你还犹豫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吴家真的不愿意娶你,你会怎么样?去乡下当知青都算好的,你很有可能被爸妈给卖掉,不管是老头还是鳏夫、又或者是一个傻子,只要谁给的起钱,他们就会把你卖给谁。”段月脸上惨白,她没法否认。因为她知道小妹的话没错。段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放缓声调:“只有嫁到吴家,你才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姐夫虽然木讷又软弱,但他有一双好父母,容叔叔是高级锻工,家里就不愁吃喝;吴婶婶看着不好相处,可只有她能压得住咱爸妈,真要闹起来,爸妈不一定能有好果子吃。”她深深看着面前的大姐。或许大姐不敢反抗又容易被人鼓动的性子很不好,但大姐却是唯一愿意照顾她长大的家人,如果不是大姐在,她或许早就被重男轻女的爸妈给淹死了。段春带着些哀求,“大姐,你就听我的吧。”“可……”段月有些松动,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如果不和吴平祖在一起,她的下场一定很惨很惨,就跟她两个姑姑一样,每次想起姑姑们的生活,就让她毛骨悚然。她紧张地吞咽口水,“可我这么走了,爸妈要是闹怎么办?”“所以你千万不能退!”段春叮嘱她,“镇上妇联的干事说过,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父母不能逼迫子女,只要你立得住,他们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你立得住,吴婶婶会替你解决一切麻烦。”她再次重复,“你一定不能再被爸妈鼓动,不然没人能帮得了你,去了吴家也别把这里当做娘家,你做的一切足够偿还他们的养育之恩,他们耽误你这么多年,别再让他们耽误你一辈子。”“我懂我懂。”段月紧张的手心尽是汗。段春替她收拾着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能收拾的。要不是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怕是连衣服都不打算给她们做。收拾好后,段春扯着紧张到身体发颤的段月出门,一路跑到某处巷子口,她催促着,“走吧,到了吴家就跟吴婶婶说,你想明白了,宁愿不要聘礼也要嫁进他们家,吴婶婶不是小气的人,肯定会给你们备上一些物件,与其便宜给段家的人,倒不如你和姐夫拿着。”段月早已经泪雨阑珊,因为泪水让她看不清小妹的脸。小妹不过才十五岁,却想得比她多得多。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担忧道:“可我走了,你怎么办?”她能有吴家庇护,可小妹呢?段春闻言一笑,“我还小,能有什么事?”她抬起手给大姐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再说了,我不还有你嘛?难道我真的出事,你会不管我?”“当然不会!”段春笑得更灿烂了,“那不得了?”伸手推了推,“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段家的人要回来了。”看着大姐离开的背影,段春脸上的笑意收敛。她和大姐不同。她的心很冷很冷,不管所谓的父母是苦苦哀求还是严厉打骂,她都不会听从他们的安排。想靠她养着一大家子,做梦吧。前方的巷子里已经见不到大姐的身影。段春这一瞬间特别轻松。总算将大姐从泥坑里拉出来,就像小时候大姐从水缸中将她捞起来一样……就在这日夜幕降临时,一人背着小小的包走进了吴家所住的大杂院。同时间,东北某处的乡间小道上,一头老黄牛拖着板车缓缓朝着前方走去。老黄牛边上的老汉紧锁着眉头。显然他想办的事没有头绪,反而还因为某些事更添忧愁。而坐在板车上的容婆子正肉痛着,哪怕看不到,也能感受到篓子里的重量,眉头皱得跟大队长似的,“丫头欸,你怎么割了这么大块肉,多费钱啊。”容晓晓脆声,“我妈说啦,今天得好好庆祝下呢。”她可是听妈妈话的好孩子。所以,肉得往大块的割!一顿要吃个够!第20章 买了肉,自然是打算做大餐。结果到家发现……没人会做。容晓晓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知之明,真要自己下厨那绝对是浪费这么好的肉了。二姑会做但是眼睛不行,至于丑牛。丑牛从镇上回来,一直到现在都没开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