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汗水从他额角滑落至下颌,又从下颌滴到江瑟的锁骨上。他急切时她觉难耐,可这会他缓了劲儿她却觉更难耐。江瑟当真是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兴致选择在这个时候和她闲聊。她艰难喘了一口气:“你怎么说?”“我说我应该一辈子都遇不到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陆怀砚手背青筋偾发,喑哑的声嗓满是压抑的欲,可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楚,“当我十年后遇到了。”陆怀砚垂眸注视着江瑟。江瑟觉得更难耐了,时间被拉得很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眉心骤然一蹙,猛然抱紧陆怀砚脖颈。屏幕上的电影马上便要迎来剧情的高潮,男主角邀请女主角同他一起离开。而在那个分叉的路口,女主望着前面那辆皮卡车,几度想要拉开车门下车去追寻她的爱情,然而世俗的责任与道德束缚着她。身体同灵魂都被禁锢着。耳边再度回响起摄影师的那句:“This kind of certainty comes once in lifetime。”她终究是松了手。陆怀砚沉哑的声音在电影的暴雨声同鸣笛声穿透她耳膜:“瑟瑟,我遇到了你。”江瑟随着电影的剧情一起来到了高潮。电影里的女人伏在车厢里痛哭。为错过的人和错过的爱情。不是所有人都能遇见心动的人,就算遇见了,也未必是在最恰当的时候,总会有早一步晚一步的遗憾。而这样的遗憾往往是一辈子。多幸运,他们遇到了彼此,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江瑟目光渐渐涣散,情不自禁地喊他的名字,先是“陆怀砚”,后来是“怀砚哥”,最后又变成了“陆怀砚”。电影停在了最后一帧。客厅里的沙发早已偏离了原位,在地毯撕扯出几道很深的拉痕。陆怀砚抱起她进了房间,他全然没了先前的温柔劲,江瑟被折腾得失了声,最后一次软倒在他怀里时,男人温柔地吻她的眉眼,说:“我们结婚吧,瑟瑟。”江瑟缓了好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她愣愣地问:“你说什么?”陆怀砚抬起她汗津津的脸,看着她眼睛,重复了一遍:“我想跟你结婚,江瑟。”他分明就是在犯规。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看过这样一部充满遗憾与悲情的电影,被这样的欢愉冲击得失去了所有理智的时刻,她太容易答应了。卧室里没有亮灯,雪花在窗外飘荡。胸腔里翻涌着滚烫的情潮。江瑟看着他说:“陆怀砚,你故意的。”陆怀砚没否认:“就只是和我结婚,我做江瑟的丈夫,你做陆怀砚的妻子。不需要再有别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事束缚你。你不会因为多了一层身份就要被逼停止你的一部分人生,去开启你不想要的人生。”电影里,女主角佛朗西斯卡说当女人做出了抉择,去结婚去生子,她的生命在某一方面开始了,却在另一方面终止了。十八岁那年,当陆怀砚听见这一句话时,他想起了韩茵。韩茵大学时学的地质工程,最喜欢跟着学校的地质队到处勘察岩土和矿山。这专业冷门也苦,外公想着她毕业便要嫁人,便由着她挑了这专业。陆怀砚不止一次想,假如母亲没有嫁人没有生下他,她或许已经成为一名十分优秀的地质工程师。如今韩茵喜欢住在山里研究山里的土和水,多少也是在缅怀曾经深深喜欢过的东西。“我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母亲,结婚只是我们的事,我们甚至不需要和别人说。” 陆怀砚啄着她唇,“要不要婚礼听你的,生不生孩子也听你的,我只是自私地想要从法律意义上彻底占有你。”这男人说这些话时,还与她紧密交缠着。他们在黑暗中凝视着彼此,感受着彼此的脉搏。江瑟心脏跳得极快,擂鼓一般。“陆爷爷希望你生个继承人,我如果不想生孩子,你怎么同他交待?”“陆家有那么多不错的苗子,我总能挑到合适的继承人。”陆怀砚松开她唇,认真说,“这些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任何人逼迫你。”他会给她铺好路,叫她不必再受任何委屈。嫁给他应当是一件令她更加幸福的事情,而不是让她的人生陷入两难。江瑟沉默下来。那日他闯入地下室以为她杀了傅韫时也是说的这句话——“都交给我。”这男人想要护着的人从来都是竭尽全力地去护。事事都能做到周全。从前他对韩姨,如今他对她,都是如此。他从来言出必行,也看穿了她的顾虑。江瑟不是没想过结婚的事儿,也不是没想过和他生个孩子,组一个世俗意义的家庭。自从带他去过一趟“半日闲”买奶茶后,整条富春街的街坊都知道她有个生得很俊的男朋友,江瑟在桐城这大半年,那些伯伯婶婶一碰见她便要问什么时候去领证。那时她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回道:“还没那么快。”还没那么快,却不是不结婚。她也想和陆怀砚结婚,他们迟早会结婚。只是她很清楚一旦结了婚,便不可避免地要被催生孩子。陆爷爷早就想抱曾孙子了。偏偏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好一个母亲。在她不确认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母亲时,她不想要孩子。现在孩子的问题他会解决,那便没什么好迟疑的。“好。”江瑟应道。陆怀砚喉结滚了下,敛目看她:“想清楚了?”江瑟又“嗯”了声。陆怀砚猛地将她抱起抵入床头板,含住她唇:“答应了就不能反悔。”江瑟眉心蹙起,刚刚那一下起落得太猛,她都觉得疼了。她咬他舌尖:“陆怀砚,你弄疼我了。”陆怀砚闻言便笑,由着她咬:“我轻些。”他嘴里说着轻些,却丝毫没缓下劲儿。江瑟好不容易攒回来的力气全用来在他锁骨留下牙印。第二日早晨起来,那几个牙印成了一圈紫淤。江瑟刷牙时眼睛往他锁骨瞟了几眼。陆怀砚身上套着件睡袍,腰带系得松,俯身漱口时领口会敞开一大片冷白的皮肤。察觉到她目光,男人睨她:“这会才心疼?”江瑟满嘴泡沫,没空搭理他。刷完牙才淡淡回他:“你自找的。”陆怀砚笑一声,把她手里的牙刷一并拿过来摆好。江瑟想要去洗澡,昨晚实在是累,还没叫陆怀砚抱她去洗澡便睡了过去。现在过了一夜,她再也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感,正要脱身上的睡裙,结果手指还没碰上衣服便被陆怀砚拉了回来。“昨晚答应的事忘没忘?”江瑟手被他扣着,起床气一下炸了:“要是忘了呢?”陆怀砚:“那我只能再求一次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