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拾吓坏了,瑟缩在柜子里乖乖的不敢出声,手里捧着厚厚一沓钞票。有个男人的声音在柜子外传来,很凶很凶。“臭娘们!鬼鬼祟祟做什么呢!是不是又要偷我的钱寄给家里?”“看什么看!少跟我摆臭脸!”很响亮的巴掌声,让叶小拾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透过柜子的缝隙,她看到肥头大耳的王国仁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粉面桃花,四肢修长,那人细长的桃花眼复杂的望着姐姐,最后坐在沙发上,淡然的抽起了一根烟。“阿巫,你把墙上的鞭子给我拿来!”王国仁对那人说道。那个叫做阿巫的俊美男人,抬手拿起鞭子,丢给王国仁。王国仁拿着鞭子,一脸狰狞的在姐姐面前比划着,逼问道:“黄毛跟我说,昨天看你和一个男的一起进了宾馆?有没有这回事?”那时的王国仁,还是在S市混得风生水起的地头蛇,暴戾跋扈,姐姐大概是经常被他打骂,竟然倔强的抬起头,咬紧牙根摇了摇头,否认。一声清脆的鞭子响声甩在空中,吓得叶小拾一个哆嗦,往柜子的深处瑟缩了一下。就是这样的一个细小的动静,就惹得那个叫阿巫的男子转头往这里看了过来。叶小拾吓坏了,心里默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王国仁正打姐姐打得过瘾,根本没发现阿巫疑惑的神色,阿巫狐疑的盯着柜子看,浓黑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目露狠色,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但终究,他还是没有走过来。叶小拾能清楚的听到鞭子落在姐姐皮肉上的响声,但姐姐一直在隐忍着闷哼,一点声音都没出。叶小拾害怕极了,她想要冲出去,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叶小拾,不要出来。她知道,那是关联她和姐姐之间的心灵感应。外面的暴力还在继续,叶小拾听到姐姐的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她痛苦的捂住嘴巴落下泪来。“我是魔术师啊,叶小拾,你看我给你变朵花出来!”“变!看到没?”“姐你真厉害!”“我在S市一场演出就几千块,你安心学习,学费什么的都是浮云。”“姐,你是我偶像,我要和你学变魔术!”“叶小拾,你记住,你情商太低,好好学习是你唯一的出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啊傻丫头!”叶小拾捂住耳朵,死死的闭上眼睛,想要抛去王国仁的咒骂声,可是怎么都做不到。“臭娘们!快说!你是不是在外头养小白脸了!妈的!老子当初把你从脱衣舞场买回来,是让你生孩子的!你倒好,给我养男人?”王国仁下手越来越重,姐姐已经忍不住呜咽起来,那每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都能断了叶小拾一根神经!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推开衣柜,狠狠地望着王国仁!姐姐和王国仁全都愣住了,她的嘴角还淌着血,j□j,羞辱和恐惧让她迅速冲着叶小拾大喊:“快跑!”王国仁是何等狠厉的人物,叶小夕太清楚了,如果叶小拾被他抓到,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叶小拾头脑嗡鸣一声,抱着钱拔腿就跑!连摆在门口的鞋都没顾得上穿。王国仁很快就追了出来,也是光着脚的,她像一条灵活的小鱼一样迅速关上大厦电梯的门,电梯直降到一楼,跑出楼道,小区里到处都是人,叶小拾的一颗心终于松懈了下来。王国仁从楼道里追了出来,抓住叶小拾的领子就不松手。叶小拾本能的向有人的地方大喊:“救命!救命啊!”人群全都围拢过来,叶小拾固执的扬起头,冲着王国仁吼:“你打呀!你打我一个试试!”王国仁慌乱的看了看人群,但很快他就被叶小拾脸上的倔强激怒,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拳头扬起来。叶小拾不信他敢打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扬起头,可就是在这仰头的一瞬间,她看到高高的楼层上面,倏地落下一个黑影。听说人的眼睛有三万像素,叶小拾以前不信,可当她在眨眼之间就看清楚来自头顶的叶小夕解脱的笑脸时,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姐姐的尸体就砸在脚边,轰隆一声,脑袋摔倒地上碎成了两半,变成一小滩模糊不清的肉泥。鲜血溅湿了叶小拾泛白的帆布鞋,还有几滴血溅进了眼睛里,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淋漓尽致的血红色。周围的人群全都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有的竟然坐在地上吓哭了。叶小拾死死的捧着手里的钱,蹲在地上看着那一滩血肉模糊的叶小拾,有种噩梦般的不真实感。摸了摸她长长的带血的头发,叶小拾皱了皱眉,闻到一股刺鼻的,内脏的味道。…下了火车回到A市,路过站台的玻璃时叶小拾看到了自己如死灰般的脸,拥挤的人流将她狠狠地向前推了一下,她踉跄一步死死的抱住手里的钱。手臂上还黏着一滴血浆,是叶小夕如朱砂般的印记。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是莫政棠在机场发来的。“你会来吗?”叶小拾绷了一天一夜的情绪就被这该死的四个字悉数打散。抱着厚厚一沓人民币,坐在火车站的站台上放声大哭。哭了多久已经不记得了,直到公安局打来电话。盖尸布被掀开一个角,母亲惨白的脸显露出来,叶小拾死死的捂住嘴巴。警察问:“这人你认识吗?是你母亲对吗?”叶小拾拼命的摇头,不!不是!“死者在火车站附近骑自行车与一辆汽车相撞,当时是红灯,死者属于违规行驶,导致汽车追尾事故,车主的小女儿受伤昏迷,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警察看了看崩溃痛哭的叶小拾,艰难的说道:“伤者家属说要起诉。”“这是死者上衣口袋里的钱,有四万。你收好。”叶小拾崩溃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在阴暗的停尸间里大喊!她喊得声嘶力竭,不停地摇晃着头,手里握着的钱散了一地。警察扶住她的胳膊,被她用脚踢开,眼睛里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不许碰我!”她咬着牙说。不对,这是场梦,一定是场梦!在角落里蹲下,叶小拾痴痴的凿着自己的头,期盼着这场噩梦快点醒来。妈妈,我不该说再也不认你的...妈妈,你醒醒,我不要追逐什么爱情,我不要什么勇敢和骄傲,妈妈,姐姐,不要丢下我。然而她的忏悔并没有获得母亲的原谅。她仿佛看到,那年母亲坐在门槛上串着山楂,脸上是几十年不曾变过的冰冷,就像这句尸体一样。她仰着小脸问母亲:“妈,你每天在串山楂,不好卖的,现在的花样多着呢,我看有人会把山楂和葡萄串在一起,买的人可多了!”母亲用装满半辈子苦难的眼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葡萄是葡萄,山楂是山楂,自己都有自己的签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