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迎来的人听到了,说:“好像是在议论陆翰林。”听到这话,大家向后看去,走在其中的陆异之也听到了,笑了笑,只不过笑容里有些哀伤。不是在议论他那个可怜的未婚妻,就是在议论他这个对霍莲权势无奈的年轻官员。“倒是让大家与我同忧了。”他说。不过那人没像先前那样安慰劝解,而是说:“是夏侯小姐刚刚在……”陆异之也并不在意,他已经知道夏侯小姐也来了,但敢出门又能如何?争辩?明知在先,就是最大的过错,再争辩也没用,就算说他欺瞒,堂堂夏侯家这么好欺骗?还不是自欺欺人,故作糊涂。陆异之轻叹一声:“师姐她……”“夏侯小姐在骂你。”那人迟疑一下说,“骂你用不畏强权博名望!”陆异之的神情微微一顿,竟然不是争不是辨,而是骂……一向自持身份的夏侯小姐竟然会这样做?倒真是出乎意料。…………有人跟随皇帝去打猎意气风发,有人吟诗作对风流,也有很多年长持重的官员们只是席地而坐,赏天地美景自在说笑。不过各处发生的事都很快也传过来。听到说霍莲为了美人中途离去不伴驾,他们只是不屑嗤笑一声,待听到夏侯小姐说陆异之的话,一群人大笑起来。“还以为夏侯家真沉默不语呢。”一位老者说,“看来咽不下这口气。”“现在年轻小姐还真是敢说。”有人说。“有什么不敢的?别人于己无关,看破不说破,夏侯家被踩一脚,切身之痛,当然能说破。”也有人冷笑,将酒一饮而尽。年轻的官员夺妻之恨得到天下人怜惜同情,但对于官场来说,看事情当然不是看情,而是看利。陆异之这夺妻之恨,真是前程大利啊。“刘大人。”有人举着酒杯向另一边看,问,“你怎么看?”一旁的刘宴似乎没听到,闻言看过来:“什么?”其他人都笑起来,说:“刘大人认为陆翰林为官之道如何?”刘宴淡淡说:“他无愧于心就好。”说罢站起来。“我去那边看看。”其他人尚未来得及询问,刘宴就走开了。“那边?”有人探身向那边山野间看去,“有什么特别的风景?”…………远远的山坡上有一队人马出现,黑黝黝点缀在绿茵中,其中一匹马上有一男一女共骑。刘宴眯起眼,那女子身形娇小依偎在那高大的男子身前,黑色的披风随风翻滚,将两人笼罩。第59章 看热闹\ue63c“我真没想要跑。”七星依旧侧坐在马背上,将头摆了摆,甩开扑面的披风。跟在一旁的朱川大喊:“还敢胡说八道!我早就说不该带她来!在家里我守着肯定没问题!”家里防卫严密,铁桶一般,就算都督不在,这女人就算逃出牢房,也逃不出都察司。但在西山就不一样了,到底是天地广阔,难免有疏漏。最大的疏漏就是太相信她了!朱川想到适才明明正说得好好的,那女子一眨眼消失在视线里,犹自心跳如擂鼓,两耳嗡嗡。又是气又是恨又是委屈。都督多忙多累啊,还得分心来抓她。七星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让你看看我的骑术,如果我真要跑,我会在那里等着吗?”朱川冷笑:“那是我们都督来了你知道插翅难逃!”霍莲抬手将乱飞的披风按住,也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七星小姐的确没想跑。”他说,指了指七星端正摆在身前的手。断掉的铁链被如同麻花一般拧在一起,朱川一眼看过去,再次气得两耳嗡嗡。是,这个锁链是拴不住她,她带着哄他们玩呢!“七星小姐意图不在跑。”霍莲问,“你见了谁?”七星说:“会仙楼的高小六。”朱川哼了声,又是这个高小六。“上次你见他,这次他见你,你们真是有来有往,肆无忌惮啊。”朱川拉长声调说。七星说:“我们墨者互相关心,人之常情。”朱川呵了声,对霍莲说:“她还见了夏侯小姐呢。”再对七星冷笑,“怎么,你与她也是互相关心?”七星笑了,说:“还真是,的确也可以互相关心,毕竟我们都是男人的受害者。”朱川呸了声。霍莲嗯了声:“七星小姐今天的客人真是不少。”说罢抬手一挥,压下的披风裹住了七星,同时将人拥贴在身前,看着前方,拔高声音,“刘大人。”刘大人?朱川转头看去,见刘宴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手中握着酒杯,似乎正在观山望景致。刘宴看着霍莲颔首:“霍都督。”不待霍莲说话,他将手中的酒杯举起。“可要下马共饮一杯?”霍莲催马一跃到了刘宴面前,高大的黑马裹挟着山风,宛如巨石砸了下来。刘宴的衣袍呼啦飘动,但身形丝毫未动,就连酒杯都稳稳举着,恍若不觉压迫。霍莲伸手一捞拿走了他的酒杯,再仰头一饮而尽。“多谢。”他说,“待改日再回请,今日有美人相伴,就不招待刘大人了。”说罢将身前的人搂紧,跃过刘宴向前疾驰。朱川等兵卫紧随其后,马蹄踏踏,呼喝声声,平地掀起狂风。刘宴站在原地目送,可惜只看到那女子瘦小的轮廓,没看到她的样子,也没听到她说话。只要她开口,哪怕不是喊刘大人,只是无意义的声音,他便立刻拦下霍莲,哪怕被他马蹄踏也不惧。她是不敢说呢,还是不想说?她该不会真以为攀上霍莲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霍莲真是为所欲为!”一群人在行宫前愤愤下马,身上的弓箭尚未摘下,手中空空。“陛下打猎结束了,他肆无忌惮,驱逐山林不许任何人靠近,带着美人打猎,两人共骑,真是快活似神仙。”听到抱怨不少人看过来,但只是看看而已,也没什么稀奇,霍莲这般行径已经是常见,被这样骂也是经常听到,有什么用?没什么用,大家骂一骂撒撒气就得了。不过这次倒是可以接上大家的话题。“虽然听起来吓人,但这般宠爱那位小姐只怕乐不思蜀了。”“可怜这边陆翰林还在丧妻之痛。”但这次的话题被打断了。“呵,痛不痛的,谁知道呢。”“你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死了老婆可升官。”“怎么能这样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夏侯家说的。”“夏侯家这是夺婿不成恼羞成怒诋毁陆翰林!”“也是,不该诋毁陆翰林,夏侯家应该诋毁霍莲,如果不是霍莲,谁知道陆翰林还有未婚妻,夏侯家夺婿就成功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