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牢牢抓着自己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沈慈只能红着脸,用另外一只手高举起他的手机,照着自己那只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的手。他手掌宽大又十分有力。看着自己枯瘦的手躺在他的手心里,她能感觉到他手心干燥又温暖……她触到了他掌心里的厚茧。莫明其妙的,沈慈就心疼了起来……他每天忙着照顾她,几乎所有的重活轻活都归他做;而他还要分心管着外面的工作。在她住院的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也瘦了一圈……可沈慈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减轻他的负担。指间突然微微一疼……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就想把自己的手往回缩。“疼?剪到肉了?”他握着她的手,急急地问道。看起来他十分着急,甚至连脸色都有些隐隐发白。沈慈连忙答道,“没有,没有剪到肉……但是你剪的时候,指甲钳要往下压啊……不然弄得我指甲盖儿疼……”“你把灯照高一些,让我看清楚。”周皓川说道。她依言抬高了他的手机。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自己并没有剪损她的皮肉以后,周皓川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继续聚精会神地为她剪着其他的指甲。沈慈则趁机悄悄地打量着他。他长得挺帅的,两条眉毛又浓又直,眼睛并不太大,看起来就是个很温和的人。这时,周皓川已经为她修剪好右手的指甲,见她始终没有换手的意思,便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沈慈顿时被他那含着笑意的温润眸子一惊,苍白的面颊立刻变得绯红!她有些不知所措。他笑着放下了她的右手,然后又握住了她的左手……这一回,沈慈再也不敢偷偷地看他,就一直垂着头看着地下。周皓川为她修剪好手指甲以后就去了阳台,沈慈则好奇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他帮自己把两只手的指甲都修得短短的,还用指甲锉给磨得十分圆滑平整……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看到周皓川端着一盆热水走了来,然后弯着腰把盆子放在了地上。“把袜子脱了。”他简洁地说道。沈慈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架式,是要帮自己洗脚?那怎么行!她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死命地把两只腿交叉了起来,恨不得藏到床底下去。“快点,不然水冷了。”他催促道。沈慈涨红了脸。“我,我自己洗脚,我自己剪,你把指甲钳给我……”她有些急了,连讲话都有些讲不清楚。周皓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坐到了她面前的小凳子上,长手一捞就捉住了她的一只脚,先是一下子把她脚上套着的拖鞋给脱了下来,然后又是一下子把她脚上的袜子给撸了下来。跟着,他又捉住了她的另外一只脚……沈慈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可他的力度始终把握得很好,既没把她弄疼又让她无反抗……他抓着她的两只光脚丫子,让她踩进了盆子里。温暖微烫的水立刻就将她那两只冷冰冰的脚完全浸泡住了。刚开始的时候,沈慈还觉得自己的脚被烫得有些微微的疼痛,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但周皓川却一直按着她的脚不让她动……很快,暖和而又舒服的感觉一下子就从两只脚底顺着下肢慢慢地延伸到全身,直到全身都变得暖洋洋的。过了一会儿,当她的脚变得热乎乎的,他才抓着她的右足架在自己膝盖上,然后拿着指甲钳开始为她修理指甲。沈慈不是古代女人。但在这之前,她跟周皓川……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亲密过。她的脚被搁在他的膝盖上,他还如此全神贯注地研究着自己的脚指甲……那颗隐藏在她胸腔里的心肝儿顿时怦怦乱跳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总有些奇怪的想法……因为害怕受冻着凉,所以自己一天到晚都笼着棉袜子。她的脚步会不会有臭气?脚上的皮肤会不会很老很硬?“把灯照高一点儿。”他低声说道,“别对着我的眼睛照,角度偏一点儿。”他的话终于让沈慈回过神来。她努力收起自己的心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拿着手机换了好几个角度。“嗯,就这样,别动。”他又说道。帮她修剪好两只脚的脚指甲,周皓川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为她修剪好脚指甲以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放回了盆中……而只要他和她没有肢体上的碰触,沈慈也就没有那么窘迫了。她继续把脚泡在热水里,尽管他催了好几次……她也不想把脚从热水盆里抬起来!泡脚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啦!周皓川只得拿着热水壶出去了。没过一会儿,他就从开水房那儿打了一壶开水回来,对她说道,“把脚抬起来!”沈慈依言将两只脚踩在盆子的边沿。他很小心地将热水壶里的开水慢慢注入盆里,还一边倒水一边用手去试水的温度。“只能再泡十分钟了,”他神色有些无奈,像哄孩子似的对她说道,“泡完脚就赶紧去洗澡,不然呆会儿熄了灯你又要摸黑了……”沈慈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十个脚趾头欢快地在盆子里搅动着水花。**坐在隔壁病床上的白慧琪瞪着一双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紧紧地盯着周皓川。当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夫时,永远都是一副不善言词,不善交际的面瘫模样;何曾如此温柔体贴过!她还记得,在两人订婚以后,也曾经奉双方父亲之命一起出去吃过饭;可周皓川对自己说的话,永远都不会超过五句:“你喜欢吃什么?”“吃好了吗?”“我送你回去。”“好的,谢谢。”“再见。”如果他对自己若有对沈慈一半的细心和温柔,那她也不会……可想到这儿,白慧琪又犹豫了。就算他像对沈慈那样对自己,自己还会接受他吗?接受一个靠在工地上搬砖为生,连橙子都吃不起的贫穷男人?白慧琪决然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可能!!!没有钱,就不能治病,她就会死……也不知为什么,白慧琪总觉得像有把火在心里头越烧越旺似的,有种说难以言喻的焦躁感。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需要冷静一下,于是便对顾嫂说道,“顾嫂,你打车去‘蒙地卡罗’帮我打包一份香草冰淇淋回来,给我当宵夜。”顾嫂犹豫了一下,劝说道,“这大晚上的,你还病着呢,吃寒凉的不好吧?”“你管我呢!”白慧琪心里不快活,语气也不好听,“……我才是付你工资的人,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那么多废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