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打定了注意,便愈发静下心来,安心做起了围观群众来。但见那原随云准确地朝着无花的方向躬身施了一礼,客客气气地道:“大师别来无恙?”无花笑道:“公子别来无恙。在下原本也无恙,但公子方才所言,倒是让在下十分不安。”原随云笑道:“大师乃超凡脱俗之人,如何还会有此红尘思绪牵绊?”无花笑得更加灿烂:“出世即是入世,入世即是出世。在□处红尘之中,心早有羁绊,所谓‘超凡脱俗’,不敢再言。”这样两个人原本做起什么来都是赏心悦目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俩现下这种虚头巴脑的客套来客套去的说话方式,还是很快地让施静失去了耐心。麻蛋,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不然,挽起袖子打一架也可以啊。虽然她是来看戏的没错,但总是来口水战这一套,简直没意思透了,真心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啊。而且这一个人称呼“大师”,另一个却应答为“在下”的,玩儿的又是啥机锋?想到这里,施静认命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玩儿深沉,故而终究还是缓缓从她坐着的那个石台子上站起了身来,淡淡道:“两位那日海上既然早已经一见如故,今日反倒客套若此,果然不愧是一对妙人儿。”那两位正在那里温文尔雅地玩儿着“含沙射影”的唇枪舌战游戏,冷不丁听见施静这么一说,倒是不约而同地住了嘴。更神奇的是,要是施静没有看错的话,他们俩不知道为啥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俩人会不好意思?一定是她看错了吧?演技帝会有如此毫无防备般的真情流露,简直是可耻的,一定是她看错了。要么,就是新一轮的演技比赛开始了吧?一定是这样的。她心念才转,已经听见原随云含笑道:“司徒姑娘说的是,倒是在下过于妆模作样,让姑娘见笑了。”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虽然说看似自我贬低了些,却并未显得不够优雅,反而不知不觉地让人有种放松和亲近之意,当真厉害之极。施静一面自叹不如,一面也不由得又重新平息了下心情——人家不管什么时候都表现得像是谦谦君子,咱也不能当真弄成个泼妇样子不是?无花想是一眼瞧见了她神色的变化,他从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故而也立刻微笑着道:“夫人说的甚是,此事都是为夫的错,夫人千万不要动气。”又听见“夫人”这俩字儿,施静本待二话不说一袖子抽过去,抬起手却想到了以此刻的情势,当真就这么动起手来未免太过难看了点儿,只得勉强停住了手,冷笑着道:“你可记得当日我说过什么?”无花面色自若,只微笑着道:“自是记得,只是,若是此时不说明白儿一点儿,夫人便要与他人双宿双飞了。”咦?居然是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几日不见,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你以为现下弄成这个样子,还是长脸的事么?施静气得差点儿岔气,正待发作时,却偏偏听得原随云幽幽叹了口气道:“大师此言差矣,恕在下直言,司徒姑娘想要如何,恐怕不是大师左右得了的罢。”这话倒是中听,施静的面色略微和缓了些,但是看在无花的眼中,却似乎更让他焦心了。好在他的面上功夫向来不错,居然还能微笑着道:“在下不必。”泥煤,啥叫“不必”?你以为你这样装作啥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贴上来,过去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当咱是傻瓜么?还有那眼神儿,是啥意思?以为这样就吃定了我了么?看来,作战策略果然还是要调整一下了。施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原随云恰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沉默了一下。正好给了施静一个机会,冷笑着道:“哦?既然如此,便请原公子将此前未说完的话,再说一说罢。”原随云笑道:“可是此前在下那个提议?”施静也微笑道:“正是,方才被无礼之人打断,此刻还劳烦公子再详谈一番,妾身愿闻其详。”她一面说,一面又缓缓坐了回去,连看都没看无花一眼,好似真是要认真倾听一般。无花叹了口气,居然也走了过来,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下,倒似一点儿也不担心。施静默默咬了咬牙,心道,德性,不就是运气好提前算到这一步么?有啥好得瑟的,等着罢,老娘绝对不会先屈服的。原随云等到他们两人都落座了之后,方才坐下,彬彬有礼,完全是个主人的模样,似乎对无花的到来完全无感,他这个人在或是不在,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一般。片刻之后,他果然重新说起了刚才那个话题。“若是司徒姑娘不弃,在下愿倾一岛之力,自荐枕席。”噗,麻蛋,少爷您不是翩翩佳公子么?这么温文尔雅地说出这种“自荐枕席”的话啥的,当真没问题么?妈妈救命,古人太开放了,咱们做不到呀。因着这句话实在太有杀伤力,施静很没用地没有控制好脸上的肌肉,维持了很久的冰山脸破了功,露出了一个异常惊诧的表情,然则原随云却仍是笑得云淡风轻,无花的脸色就更精彩了。他居然也在微笑,笑得比原随云还要温柔和煦。那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施静,似乎十分笃定她不会答应。麻蛋,就看这种眼神不爽。不要以为就你一个人会升级,姐今天还就要开放一回了。她想到这里,也慢慢镇定了下来,微笑着道:“原公子此言当真?”原随云笑道:“自然是当真。”施静低下头,做了个沉思的样子,片刻后,方才抬起头来,嫣然一笑,缓缓道:“蝙蝠岛这如此大有根基的厚礼,已经让人叹为观止,公子谦和有礼、温润如玉,更是让人无法抗拒。既然原公子如此有诚意,妾身便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原随云的表情瞬间又鲜活了起来,甚至连那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都好似明亮了不少,他一面朝着施静伸出手来,一面淡淡笑道:“承蒙宫主厚爱,咱们君子一言……”施静笑着接道:“驷马难追”。她同时伸出手,想要同他击掌为证,就在这个当口儿,有人总算是忍不住了,终于还是出了手。但见一道月白色的光影闪过,施静伸出去的手已经被笼罩在那道广袖中。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久违的更新,花了三个晚上终于弄出来了,却还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捂脸!更新这种事儿,果然不能停啊……自抽!不管是神马理由,断更都是不好的,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都是咱的错,以后不会随便断了。不管怎么样,也会坚持到完结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