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暝没什么表情,将挤着药膏的棉签点在上面,另一只手没有去扒头发,只是搭着椅背。保持着一个仅限于朋友帮忙涂药的、点到为止的客气距离。“怎么弄的。”他问。游霁回答:“就不小心撞到了。”他这伤口其实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管。不方便自己涂是一回事,主要也确实就是个小伤,游霁不是什么讲究人。结果都快好了,他这不讲究的皮肤冷不丁碰到刺鼻的药膏,后颈都禁不住泛起一阵麻,一阵一阵的,承接着身后人的呼吸。游暝不置可否,目光隐在阴影里:“这样。”游霁缩着脖子,手抓着膝盖。游暝涂药的力度不算轻。【额,这互动,节目的剧本也太刻意了】【这两人都给我一种再也不想上节目的感觉,好僵硬啊啊啊】【想念苏逐,霁仔和他在一起才是真甜,这都啥啊】【只有我觉得有点好磕吗,明明很有氛围啊……】这晚游霁上床很早,入睡竟出乎意料的快。做了个乱七八糟不想回顾的梦。第二天是被游暝叫醒的。然后一直在赶路。车厢里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或许是因为在卫生间里稍微说开了些,游霁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些许凝固。所谓的客气更加浮于表面,就像两个尽职尽责又心不在焉的演员。不过也倒相安无事。周五傍晚,他们终于进入M市境内,和早就抵达的其他组汇合。“导演说你们最开始走反路了,但也不至于足足晚了一天吧。”吃晚饭时,孔凡逸问游霁。两人早在之前的一个商业活动中就有过照面,互相认识。孔凡逸也是按公司要求不得不营销cp的,和游霁有惺惺相惜之感。游霁笑着回:“想着反正都无法准时到,就看风景去了。”说的是实话。他们一路都在走走停停,甚至一小时前车明明已经驶入M市的跨江大桥,游暝仍放缓了车速,游霁脸贴在窗户上。待横在玻璃前的橘色日落完全沉没,才不疾不徐来报道。这会儿觥筹交错,各组都分散开来,游霁却就像只被猛禽叼走的羊,好不容易侥幸逃脱归于群体,心生解脱,又诡异的茫然。“可以啊还挺会享受。小霁,怎么样啊,和游导相处?”餐桌对面,演员崔羽正仰着头和游暝说话。游暝穿着运动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巴,侧脸轮廓很深。游霁远远扫了他一眼,脑海里一闪而过雾化玻璃里的身体剪影。“还行。”他囫囵地回,迅速转移话题,“我们没在规定时间到达,应该会有什么惩罚吧?”“不知道,今儿就是玩了些游戏,算分儿的。”没有明面上的惩罚,但游戏积分的高低不仅与今晚的住宿环境相挂钩,也会影响下一期的路线难度和经费。双游组目前积分自然为零。想到垫底今晚就会和cp一起睡报纸,游霁的胜负欲瞬间就起来了。他边扎头发边决定接下来好好玩来个逆袭。孔凡逸注意到他耳垂,又夸赞道:“呀小霁,你戴这耳环好好看哦!这是和苏逐对应的那对吧?”此刻游霁右耳确实是别了个银质素环,边缘嵌着不易察觉的碎钻,比一般的耳饰要亮些。本来公司高层提醒他上综艺就戴着,但他完全没放在心上。这都先导片最后一晚了,才做做样子。但他没想到孔凡逸会专门提一嘴,只得淡嗯了一声。孔凡逸笑了笑。游霁也觉得自己挺搞笑的,一边参加和游暝的cp节目,一边还要戴苏逐的耳环。但他的营销方式就是这路子,媚好几种cp粉,所以争议和热度齐飞。八点。众人聚集在一个面江的露天演播厅,进行一场叫三角帽踢球的游戏。规则是将节目组特制的高帽子戴在脸上,二打二,把球踢进对方的小球门。这游戏游霁以前录团综也玩过。三角帽戴上去视力就会缩减到只能通过帽子顶端的小孔,而且距离感完全丧失。他无所谓,但游暝是个四眼儿,这又必然不能戴眼镜。于是确定对手后,游霁给游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游导,你上场后就离球远点,要不就别动。”游暝刚把眼镜摘了,准备戴帽子,疑惑地低下头:“嗯?”视力受阻听力也跟着不好使似的。游霁只得再重复一遍。“我说,你既然取了眼镜到时候就不要尝试去踢球了。我看了下,”他压低声音,“辛宏博老师那一组前几个游戏都是倒数,如果这个游戏我们得了第一,他们倒数第一的话,我们积分就不会是垫底了。”两人本就并排站着,游暝这会儿弯着脖子,彼此脸的距离就拉得很近。游霁说话间清晰地看到一点光在游暝笔挺的鼻梁上晃眼地闪着,说完才意识到那来自于自己的耳环,却又没办法敏感地退远一步。“游霁。我近视两百度。”游暝说。意思是也没有到取下眼镜就瞎的地步。游霁气息扑到游暝脸上,也慢悠悠地说:“但游导,我视力5.0。”仍是你不要拖我后腿的意思。游暝偏了偏头,很轻地笑了声。然后他看到了游霁的耳环。他毫不遮掩地打量起来。鼻梁上的闪光不见了,移到眼睛里。仿佛黑暗中亮起了把薄薄的锋刃,眼尾展开的内双都显得锐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