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老实摇头:“不像。他像当火影的。”这个形容让游霁哈哈大笑,笑得都打了个喷嚏:“自己努力吧少年。今晚就别玩了。”巴图尔要去上厕所,游霁先进了屋。摸着黑脱了外套,往被窝里钻。挺冷的,他蜷起身体,本能地往游暝那儿靠了一些。也不是靠向他身体,只是挨着他那边的垫毯都要热乎不少。然后他又什么都没想地盯了会儿游暝安静的侧脸,吸了吸鼻子,再闭上眼睛。——“去哪儿了。”冷冽的低嗓划破黑暗,游霁猛地睁开眼。他起初以为游暝在说梦话,因为这人还端正地平躺着。但过了两秒,游暝就这么闭着眼再问了一遍:“游霁,刚去哪儿了。”“妈呀你吓死我了。”游霁轻声回,“我……我就刚没睡着,出去吹了会儿风。你怎么醒了?”游暝没回答他。他又一次觉得这人在说梦话。就在这个时候,游暝突然脸一偏,睁开眼。窄窄的内双宛如刀锋一样绽开,游霁呼吸一滞,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像看到了比几分钟前的草原星穹更浓的夜。“不准乱跑。”他说,声音虽低,却又像强硬到近乎带着掌控的意味,渗透进游霁耳膜。游霁这才惊觉,之所以身下的垫毯都是靠近游暝的边缘更暖。是因为游暝的手臂都搭在自己这边。……第二天,游霁一醒,已经十点多了。他竟对身旁人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毫无感知。巴图尔嘲笑他:“就你这还要帮我们干活呢!”游霁指指旁边的空位,声音沙沙的:“他人呢?”“在帮我额布格给羊打药。”走出蒙古包,摄像就扛着镜头怼脸而来。游霁有些烦地皱皱眉,用从洼地里打捞贮存的生活用水简单冲洗了一下,试图让自己脑子变得清醒。他简单扎了个头发,觉得后脖子冷,又披散下来,去找游暝。五月草场变绿,是给山羊打虫药的季节。游霁看到游暝的时候,他正和一排羊站在一起,用根绳子牵着头山羊的角,把它往围着的小栅栏里引。昨天还吹着利落背头的男人,今天头发就被风搅得乱乱的,身上还用绳子系着一个打药的瓶子。那羊到游暝大腿高,一直犟着,游暝则抬手用力拽,一拉一扯倒有僵持的意味,场景挺萌。与这个环境很割裂,又很和谐。游霁忍不住笑起来,走过去。好不容易把羊拽进了大队伍,爷爷依次抱起,游暝往它们嘴里打药。大概是这个流程已经重复过好几遍了,配合得很不错。游霁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在旁边看。天空碧蓝如洗,他也像一只羊羔。但游暝嫌他碍事似地,冷冷扔出四个字:“回屋里去。”在辽远美丽的草原风光下,游霁虽然精神一般,但心情不错,看游暝都比前几天顺眼。结果一夜过去这男人却像吃了一吨冰块儿。他很不爽,但也试图保持微笑:“游导你管不着我吧。”游暝没理他,等他把药打完了,手都没洗就直接拽着游霁的手臂往蒙古包里走。就这么光明正大,众目睽睽。又毫无缘由。巴图尔和他爷爷面面相觑不得其解,摄像大哥也是一阵疑惑紧推特写。连游霁都懵了,不知道这男人又在发什么疯。他的脚试图站停,但根本抵不过游暝的力气。再僵持自己就真像那羊了……不能让人觉得和游暝有什么过节。思及此,游霁还是顺从地跟着游暝走进屋内,语气轻松地问:“不是游导,你干嘛?”游暝懒得跟他轻松,指责的意味很明显:“感冒了在外面乱跑什么。”原来是感冒。发送弹幕的群众这才恍然大悟,又嘲游暝小题大做行为刻意;游霁虽知道这人说的“乱跑”主要指昨晚,也认为没必要过了一夜还拉到台面上延续。……游暝实在是不适合录综艺。他要缓解这种氛围:“我这不是乱跑吧,这不录节目做任务嘛。”游暝只说:“把外套穿上。”在他的眼神威慑下,游霁只好无可奈何地去穿外套。结果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不争气,他突然连打好几个喷嚏。外套还只穿了一半,游暝就走过来又是往他额头一摸。这次游霁没敢看他。游暝收手,冷笑了一声。如果说昨晚发觉游霁出门根本没带感冒药,半夜摸到身旁没人惊醒,干干等了二十分钟对方又告诉他,是在草原昼夜温差这么大的地方“吹风”——这些都已经让他很不满了。那今天见这人一起床还只穿了件卫衣就出来蹦哒,他的不满就正式变成不耐。再到此刻,摸到游霁发烫的额头,游暝是连表情都懒得装了,直接沉下。他没再看游霁,走出门,去问节目组有没有退烧药。游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坐在垫子上,像个被发现闯祸的小孩儿,沉默地揉起头发。过了会儿巴图尔拿着碗热牛奶过来:“哇我听说你发烧了?”少年坐到他旁边:“昨天给我打游戏打的?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他也摸了摸游霁额头:“确实挺烫的,你咋不说呢。”游霁不知道怎么说。他其实也是今早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假感冒变成了真感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