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你到底怎么了?”黎川多年从尸体上踏出来的经验让他比任何一名刑警直觉都要敏锐,他捕捉到秦澈这句话里不同寻常的意思,“你……”他的话还没开始说,一个带着温度的吻就先落下来,然后一触即分,秦澈目光灼热看着他,说不清楚里面包含什么具体的情绪,但有一点黎川能非常清楚感觉出来,秦澈似乎是为他下了什么决心。秦澈难道——“你不用跟我一起上去,不然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杨厅跟邓局那几把老骨头,估计得把市局给拆了。”秦澈在他怔怔的目光中又在额头上亲了一口,“明天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完,秦澈推门下车,临走前还把牧马人的车钥匙塞到黎川手里。等目送这无论何时都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黎川盯着车钥匙许久,才把脸埋进掌心中,半晌声音微不可闻吐出两个字:“傻子。”他长吸一口气后抬起头,车内后视镜中映出他这张看起来还没恢复血色的脸,梦魇带来的后遗症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以及最需要做什么。他不能陷入这甜蜜的温柔乡中。——他不想拖累秦澈。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到半年之前,黎川是坚决不会同意跟秦澈在一起。他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他想要杀的人还没杀掉,秦澈在身边,只会分散他的注意力,甚至……他没办法做到那么狠心、决绝。而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失去最坚硬的铠甲,这在战斗中无疑是致命的。黎川一直以为,仇恨是唯一支撑他活着的理由。即使每天都身处地狱,即使每天都会在被梦魇缠身中惊醒,他都能装作什么跟个没事人一样,把自己当作正常人来对待,如行尸走肉般边咬着牙边痛苦挣扎着往前走。但是现在,他才突然发现,这一切好像变了,秦澈闯入了他的世界,在他黑暗、冰冷的13年多里,成了唯一拥有温度的存在。“果然是个……傻子。”“你是说那个姓秦的二楞警察吗?那确实是够傻的。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傻,而是蠢,不然你这么低劣的谎言,他为什么一点都没看出来。”黎川只觉得自己大脑在此刻要炸开,疼得他冷汗浸湿后背,低喘着捂着脸再次抬起头看向车内后视镜,左边虚掩着的指缝中的瞳孔正闪着幽红色的暗光,跟右边乌黑明亮的瞳孔形成鲜明对比。“你说,要是那个姓秦的二楞警察知道你一直在骗他,会怎么样呢?”黎川瞪着镜子里的那半边的闪着幽红暗光的眼瞳,仿佛自言自语般警告道:“这跟你无关!”_“案件目前大概就是这样。”秦澈把凶手留下的手写信件递给邓伟良,“凶手在信件里已经承认杀害王鹏的事实,跟犯罪作案的经过,老郭那边血液检测结果跟解剖结果出来的话,应该跟凶手说的吻合。”邓伟良扫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连着脸上岁月带来的皱纹在这一刻都跟褶皱一样深,“这封信,我怎么感觉凶手是写给你的?”果然,邓局也是这么认为。他的感觉是对的。秦澈正色道:“这件事我跟黎川也讨论过,但他的想法跟我的不一样。”“哦?”邓伟良颇为诧异,“黎川怎么说?”秦澈道:“黎川他觉得凶手很矛盾。”“矛盾?”“对,矛盾。”邓伟良就着他的话重新仔细低头又阅读了一遍信件,感受跟刚才并没什么区别,“从信件上面我只能勉强看出凶手的倾向性跟目的性非常强,并且这个凶手肯定是认识你的,但黎川为什么说是矛盾?”罗永成的感觉跟邓伟良一致,但就是看不出所谓的矛盾感在哪里,“我跟老邓看法一样,很显然凶手是写给你的,只不过要说是挑衅的话,凶手的措辞有点太过于客气,给我的感觉倒像是在提醒。但要是这样,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吃饱了撑着?实在是太奇怪了。”何止是奇怪,简直是匪夷所思。“对,黎川也觉得凶手的措辞太过于客气,另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秦澈的眼神在邓伟良跟罗永成之间打转,道:“黎川觉得,凶手不一定认识我。”邓伟良跟罗永成感到很意外,不过还没等秦澈接着往下说,邓伟良就把目光转到办案室外面去,疑惑问:“话说回来,从刚开始就没看到他人影,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你们平时不是去哪都粘一块的吗?”这话说的有些歧义,但市局谁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哦,他有事情就先回去了。”秦澈在众人古怪的视线中咳了一声,并担心邓伟良会继续往下追着问,没过多解释就赶紧往下讲:“黎川觉得,如果凶手认识我的话,那就说明凶手是冲着我过来,其主要目的还是想要对我进行报复,以此可以反向推测凶手可能是我曾经侦案中认识过的受害人家属,或者是本身就是身为凶手的家属,那凶手势必会想办法让曾经的案件重演。可凶手并没有,也就不符合凶手可能认识我的推测。”邓伟良觉得不无道理,认同的点了下头:“他这个思路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凶手不认识你的话,却又给你下了挑衅书,还要跟你玩所谓的“惩戒者”游戏,不定向杀一些他认为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哎,话说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家智商变态的那位怎么突然有事?他该不会觉得自己以后不属于江城市局了,所以才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的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