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没见过这种老师带着学生浩浩荡荡一起做一件事,脸上有说有笑,乔森跟蝴蝶甚至都没有见过像样的学校,有的只是被毒品跟战火侵蚀的一切,肮脏不堪。“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蝴蝶感到很好奇。桐黎看了一眼,在黎川的记忆里找到相似的画面,“扫墓。”“扫墓?”蝴蝶又问:“替谁扫墓?他们家人吗?”“不是。”“那是替谁?”桐黎沉默了,眼睛定定望着前面,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思忖好一会儿后,道:“替一群‘傻子’。”傻子?蝴蝶从没有听过桐黎嘴里说出这么温柔的词——如果一个人特别笨,那在桐黎的嘴里就会变成这个人特别蠢,要是一个人特别的蠢,那在桐黎的嘴里就会变成这个人是个智障。这么温柔的形容,蝴蝶还是头一次听到。“那你是现在进去吗?”桐黎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靠在椅背上,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的位置,缓缓闭上眼情,“再等等。”蝴蝶没敢打扰他,但是对中国小学生的这种集体活动非常感兴趣,一直趴在窗口往烈士陵园的方向看。乔森看她眼睛都在放光的状态,跟着好奇问:“你羡慕那些孩子?”“不。”蝴蝶转过身也靠在椅背上,神色略显悲凉,“我只是羡慕他们可以拥有这么好的成长环境。”她出生在金三角,从小见过最多的就是罂粟,除了罂粟,就是枪支炮弹,剧烈的轰炸声是她童年无尽的噩梦。所以,她很羡慕这里,不用每天看见那些肮脏的交易,不用从小与罂粟花为伴,跟着那些人到处贩毒,也不用每天战战兢兢想着如何活下去。但人的命从一开始生下来就决定好了,她没有选择,她只能一辈子就这样,在这肮脏残酷的环境中,苟延残喘的活着。“那你为什么不离开那里?”蝴蝶冷笑道:“乔森,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吗?我也想要离开那里,想要离开那个吃人的鬼地方,可我没有选择,我要是不照他们的话去做,我根本活不到现在。”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只会被淘汰,只有强者才能够活下去,也只有强者能够选择活下去的方式。乔森没有反驳她的话,但在他们这群改造人中,除了桐黎之外,蝴蝶是唯一一个手里没有沾着无辜的人的血的改造人。“其实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Tung会帮你解决蚂蟥三个,从此之后你就是自由的。”乔森不解问:“你没有必要再留下来。或者,你可以跟大陆警方合作,以他们的做事风格,一定会给你这一条明路,你留下来是为什么?”蝴蝶不答反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走?你也可以去找大陆警方合作,这样你就不用以后再躲躲藏藏的。”乔森一字一句道:“我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我,如果我离开的话,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蝴蝶听完却笑了起来,“你错了乔森,他早就不是一个人了,你忘了,还有那位姓秦的警察。”“我知道,但那是不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桐黎喜欢上了那个废物警察,无论什么事都会跟那个废物警察商量,而那个废物警察毫无疑问也会替桐黎做任何事,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乔森的看法显然跟蝴蝶不一样,他说话虽有点笨拙,脑子却很灵活,“那个警察并不能替他去对付蚂蟥几个,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加上桐黎用能力过度,身体处于虚弱期,如果没人帮忙,那只会死路一条。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桐黎会死,他希望这束光能一直亮着,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追着光往下走。“你不会嫉妒吗?”嫉妒有一个警察抢走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但问完之后,蝴蝶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这个大块头根本不在乎这些,妥妥就是个护花使者的命,脑子里想的,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算了,懒得跟你聊这些,反正你也不懂。”蝴蝶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去20几分钟。她转身往后看,桐黎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很平稳,但可能座位不是很舒服,没有躺着睡那样舒服,还偶尔皱一下眉头。“你也睡一下吧,等会可能有事要做。”乔森突然道。蝴蝶倒没那么困,就是单单坐在车里等太无聊,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能随便见人,容易就会暴露,就只能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窗外时不时从烈士陵园里面传来老师们用喇叭大声呼叫自己学生的声音,还有学生们互相说话讨论的声音,中间还会看到很多捧着花的人走进去,有的是自己一个人,有的是带着家属,能清晰听见伤心的哭泣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去,老师带着学生们依次从烈士陵园里面离开,后面陆陆续续跟着一些过来祭拜的烈士家属,之前的热闹转瞬即逝,属于陵园冷冷清清的孤寂感登时扑面而来。而就在此时,桐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摇下车窗,观察陵园门口的情况,应该刚好到了轮值的时间,有两个守卫脱下工作外套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坐上附近的公交车离开。“我要过去了,你们不用跟过来。”乔森问:“你打算怎么进去?”桐黎没回他,推开车门往对面走。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烈士陵园除了门口之外周围全都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寒风在肆无忌惮的刮,吹的人透心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