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 虽是半夜,但帝后开口吩咐了下面,厨房那头很快便来了人,提着食盒,将热粥和小菜送了上来。皇帝亲自将那碗白米粥从宫人手里接了过来,一手托着碗,一手拿着汤匙, 仔仔细细的给沈采采喂了一勺子的粥米,轻声细语的宽慰她道:“贺从行已与我说过了,这回虽是惊险的一些,但是你能醒来便已算是过了最难的关卡, 接下来想必也会平顺许多......”沈采采心里知道:皇帝这话想必是真假掺半,说来哄她的。不过,沈采采这种时候倒是乐得装个傻白甜,于是便顺着皇帝的话音接着问道:“那,下一次用药是什么时候?”皇帝顿了一下,握着汤匙的手指绷得有点紧,但他的声音还是沉静且有力,令人无端的便生出信服之心:“解毒药剂的剂量问题,贺从行还要与人再仔细斟酌一下,至少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所以,接下来几天你倒是能略养一养身体。”不过,这种时候,沈采采也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朝皇帝笑了笑,然后低头咬住那递到嘴边的汤匙,将汤匙里的粥米一气儿的喝进了肚里,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似的。虽然这粥有些烫,差点烫到舌头,但沈采采还是吃的十分香甜并且急切。毕竟,人饿的时候,便是什么都不加的白粥尝着都是甘甜的。厨房因为知道是皇后要用的,倒很是用心,还特意备了几样清爽开胃的小菜,其中一样醋腌黄瓜看上去还是青翠翠的,看着都显鲜嫩。可沈采采现下饿的厉害,也顾不上吃小菜,只一劲儿的让皇帝给她喂粥,一口气下来便喝了大半碗的粥。待得肚里大约有五六分的饱了,沈采采这才不火急火燎的让皇帝给自己喂粥,方才饶有兴致的让皇帝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酱黑菜。这酱黑菜听着好似黑乎乎的,但看上去倒还略带了几分黑黄色。这是原是厨房的人用香瓜腌出来的,原本,香瓜香甜多汁,腌制好后不软不烂,咬一口清香脆嫩,颇是可口。沈采采就着白粥吃了一筷子的酱黑菜,倒是觉得原本有些发苦的舌头也尝着了味道。就这样,皇帝颇是周道的给她喂了一大碗的粥,这便道:“也不能一口气吃许多,这便差不多了.......”沈采采估摸着自己也吃了个七成饱,悄悄的在被子底下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道:“嗯,让人把饭菜都端下去吧。”皇帝微微颔首,这便唤了人进来,把这剩下的残羹杯盏都给端了下去。沈采采吃饱喝足,倒是又生出几分困倦了,忍不住抬起手掩在唇边打了个哈欠,她眼角余光瞥见皇帝眼底略有些黛青色,不免关切的问了一句道,“你是不是也好久没休息了?”皇帝正抬手替她捏被角,正想着要不要让沈采采再睡一会儿,闻言倒是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实话:“你还昏着,我哪里好睡得着......”至多就是想先前那样,抓着沈采采的手,靠着床边略闭一闭眼睛,养个神罢了。“你傻吧?”沈采采简直是又气又心疼,双颊微鼓,哼哼着道:“靠床边等和躺床上等,有什么不一样的?”皇帝的神色倒是十分沉静,淡淡道:“你还昏着,我又哪里好高枕安眠?”沈采采:“......”妈的,你这种性格,我死了之后娶个郑婉兮自我折磨还真有可能.......沈采采想到这里,心里复杂得不得了,最后还是往里挪了挪,道:“那你上来吧——我都醒了,现在可以睡了吧?”皇帝犹豫了一下。沈采采便气鼓鼓的瞪他:“你还不睡,是准备熬夜熬死自己啊?”皇帝看着她这悍妻模样,倒是有些忍俊不禁,只得认真的应了一句:“我还未洗漱.......”“我又不嫌你。”沈采采当机立断的打断了他的话,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快上床!”有那么一刻,沈采采都觉得自己成了传说中逼良为娼的女流氓了,而皇帝仿佛忽然间成了那个被人威逼、犹犹豫豫的良家妇男了。果然,听到沈采采这话,皇帝方才略点了点头,似是十分勉强的应了下来。他先起身熄了殿中那几盏刚点亮的灯,接着径自脱去外衣和靴子,这才窸窸窣窣的上了床。因着沈采采往里挪了挪,睡热了的被窝让给了皇帝,自己躺着的里头却颇有些凉。她安静的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自己有点泛凉的玉足往皇帝那头凑,嘴里哼哼着道:“有点冷.....”皇帝最是了解她,闻弦而知雅意,这便转过头去,长臂一伸的把人抱到怀里。然后,他才低头去看怀里人,问她:“现在暖了?”沈采采把头依在他肩头位置,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隐约能够嗅着他寝衣里那熟悉又陌生的御香,竟是觉出几分难得的惬意来。她情不自禁的舒了一口气,懒洋洋的应道:“嗯,不冷了........”尾音拖得有点儿长,像是沾着蜜的棉花糖,又软又甜,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才好。皇帝听她应得这般干脆,心里反倒觉得奇怪:以往上个床还要担心被人踢下来,这一次怎么忽然就主动求抱抱了?他已许久没有享受过这般的好待遇,一时间多少有些诚惶诚恐的感觉。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伸手试了试沈采采额角的温度,低声道:“你怎么忽然就.....”忽然就这么放得开了?沈采采把头埋在对方肩头,隐约感觉到对方的发丝贴在自己颊边,有些痒,可她却懒得去挠,只下意识的蹭了蹭。她差不多也能猜到皇帝话语里的未尽之意,这会儿便闭着眼睛,软软的打了一个哈气,然后含糊的应道:“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顿了顿,沈采采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下去,像只睡迷糊了的小猫,不经意的在人肩头蹭了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皇帝却被沈采采说到一半的话给噎了个半死,不免暗自揣摩着:所以,她究竟想起了什么?好奇心和担忧就像是幼猫的爪子,在他心头挠了好几下,令他的睡意都去了不少。皇帝本还以为,这又是一个无眠之夜,然而他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渐渐觉出困倦。最主要的还是难得乖顺依偎在他怀里的沈采采——她就那样亲昵的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位置,两团柔软则贴在他怀里,他只一低头便能嗅到对方散乱的乌发里若隐若现的香气......事实上,能够怀抱爱人而眠,纵是有无数的烦恼那也依旧是一个好眠。皇帝想着想着,不由的便睡了过去。帝后二人都是半夜睡去的,第二日一直等到天光大亮方才醒了。只是,这两人倒是很难得的都犯了懒,便是醒了也没起来,只一齐躺在榻上,不紧不慢的说着话。皇帝的手臂正好在沈采采发间穿过,半搂着人,好容易等到怀里人醒转了过来,这便问她道:“你昨晚上说你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你都想起了什么?”他为着这句话,险些都给吓得一晚上没睡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