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闻那清清雅雅的琴声,云长安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在了熟睡中的浅夏的身上。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后,浅夏的双眉渐渐地紧蹙了起来。云长安的琴声悄然而止,双手轻抚于琴弦之上,慢慢地使余音消退。“如何?”浅夏摇摇头,“不过是她单方面的苦恋而已。桑丘弘所爱之人,的确是她的姐姐。既是她自己单相思,那便要想个法子,绝了她的这份儿心了。”“她不是只求能在梦中与桑丘弘相爱一场?”“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可能,我也不会给她这种希望,明知不是她的归宿,却执意相扰,岂非是饮鸠止渴?到头来,只怕是反倒会害了她。”云长安沉默了片刻,看着仍然睡地香甜的三夫人,她的面容仍然是平静的,只是那眉眼处,似乎是略有悲伤。“她现在,应该是已经看到了桑丘弘与她姐姐成亲时的场景了。”云长安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忍,“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你明知她?为何还要让她再现当时的场景?”浅夏摇摇头,面上则是出奇地平静,“我只是想让她明白,她爱错了人!既然桑丘弘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何必还要苦苦执着?十余载的痛苦折磨,还不足以让她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幸福着,还是在受着痛苦的煎熬么?”“若是她醒了,仍然要求你帮她制造一个完美的幻境呢?”“我不会!”浅夏的语气很坚决,“我会制造出一个幻境,彻底地让她死了心。”云长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力地抚额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妹妹,你忘了我们是收了人家的银子的,只需要按照客人的意愿,来帮她达成就是了。你又何必?”“我修习秘术,又不是为了贪图银子!”浅夏白了他一眼,“再说了,舅舅不是说过,若是能以秘术救人,方为造福众生。如今她既是堕入了情魔之中,我自然是要想法子将她给拯救出来才是。”“你确定你有这个本事么?”云长安毫不客气的质疑,倒是让浅夏犹豫了一下。“你说的倒也是!万一我不能将其拯救出来,再被她给反咬一口,赖了我们的银子,岂不是亏了?”云长安很无良地翻了个白眼儿,“你不是说你修秘术,不是为了银子?”“不说要强求银子,可也没有将到手的银子再推出去的道理。”浅夏想了想,“实在不行,就喂她喝下忘川水就是了。”“噗!你胆子倒是大了,连忘川水也敢随意用?你疯了?被父亲知道,你这一辈子也别想进那桃花林了。”浅夏撇撇嘴,“我也就是那么顺嘴一说罢了。”两人说话间,注意到了三夫人的眼睫毛动了动,遂不再说话,静等她醒来。三夫人醒来之后,并未起身,浅夏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是那样的晶莹。“如何?你还要我再帮你制造出一个完美的幻境么?”三夫人的身形仍然未动,好一会儿,才弱弱道,“我这一生,果真是与他无缘么?”“缘之一字,最是奇妙。三夫人又何必如此执着?”“既然是不能在一起,那便请姑娘帮我再制造一个幻境。”浅夏蹙眉,以为她仍是不肯死心,不想她竟是道,“再制造一个他从不曾对我温柔的幻境,让我彻底地忘了他吧。”两日后,浅夏与云长安一身轻松地开始在街上闲逛。那日,她果然就是利用了自己重瞳再加上秘术才能制造出来的一个幻境,让那位三夫人,伤心欲绝,痛不堪言!可也正是这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彻底地明白了,自己爱错了人!“在那场幻境中,我看到后来她似乎是笑地有些开心,虽然是未达眼底,可是在此之前,我是未曾在她的脸上见过的。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也没什么。”浅夏瞟了一眼身侧的卖饰品的小摊,“幻境,只不过是幻境罢了。我只是让她的夫君,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一下罢了。”“你的意思是?”云长安有些意外,“你竟然是能将幻境控制地这般好了?”“一般。对于她这样的痴情女子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难的。若是碰上一个内家高手,怕是就未必了。”两人边走边说,不经意间,已是逛了两条街。安阳城的繁华,倒是有些出乎浅夏的意料。再一细想,自己多年未曾下山,在世人的眼中,她或许会是一名神秘的秘术师,可是实际上,真的到了这世俗之中,也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小丫头罢了。“你们快看,是桑丘公子!是桑丘公子出来了。”感觉到了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浅夏的眉心一皱,被云长安一把给拉到了边儿上。“这些人是疯了不成?小姐您没事吧?”三七也赶紧上来仔细地给她检查了一遍。“我没事。我倒是好奇,安阳桑丘公子,究竟是生得何等的耀眼夺目,竟是能引得百姓们如此轰动?”云长安冷哼一声,“生得再俊秀又如何?还不是那位当年帮他批了命格的道人救了他一命?否则,哪有他现在的风光?”两人贮足于街旁,看着徐徐行来的一辆马车,似是以上等的金丝楠木所制,上面四角上分别还缀了大红色的流苏,那马车的帘子在阳光的照射上都是闪闪发光,竟是在上头着了金丝线么?“好排场,好富贵!”浅夏的语气有些轻蔑,“罢了,我原以为那桑丘公子定然是风度翩然,宛若谪仙,如今看来,也不过就是俗人一个,不看也罢。走吧。”说话间,那马车已是到了浅夏几人的身前。浅夏才拉着三七一转身,马车便倏地停下。就在浅夏一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已是瞥到了两根细长白净的手指。一眨眼,人已是转了身,又踏出一步。马车中的男子,轻挑了帘子,只看到了一抹白色。片刻后,马车继续前行,一路上两旁的欢呼声始终未歇,而马车里的公子的眉头,却是一直未曾松开,眸底的一丝狐疑,慢慢地酝酿开来,会是她么?“公子,到了。”桑丘子睿下了马车,入得府来,绕过影壁,直接就去了自己的院落。“那名姑娘的消息可查到了?”凭空中落下一名浑身包裹在了黑色下的男子,“回公子,那名姑娘与其兄长和几名仆从,就住在城东不远处的一处宅子里。”“下去吧。”黑影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在了院中,似乎从未来过。桑丘子睿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了院内的一株桃树前,抬头看着早已过了花期的树干,表情有些怅然。“十年了,会是你吗?”一名身着青衣,护卫打扮的男子进来,“公子,可是找到她了?”桑丘子睿淡淡一笑,“长风,你比我还心急。”“公子,当年道长曾经说过,您只要是找到了那位命中注定的贵人,初有坎坷,可是这劫数过后,便是阳光大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