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先前的那道门相比,这一道,才更像是高门大户家的大门。朱红色的漆面儿,巴掌大小的卯钉,正中间一个硕大的匾额,工工整整,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琳琅别苑’!“你这里竟然是叫琳琅别苑?这名字是否也起得太大了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多有钱么?还是说,担心别人不知道你这里是藏了众多的宝贝?”“你想的太多了。这处别苑最早是先皇赏下来的,当时受封的,还是我的祖父。当时便叫做琳琅别苑,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浅夏摇摇头,倒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明显是等着听他的解释呢。“这名字,是用我的一位姑奶奶的名字取的。听闻我姑奶奶原是一名巾帼英雄!自幼习武,熟读兵法,后来,终于长大成人,却是还没有来得及订下亲事,便早夭了。听说,那一年的花朝节,先皇才刚刚下了旨意,召我姑奶奶进宫为妃。可惜了,没过多久,姑奶奶还未进宫,便因病过世了。”“你的姑奶奶的名讳,便是琳琅二字?”穆流年点点头,面上虽不见有多悲伤,可到底是他的亲人,再一叙说起来,难免是有几分的怅然的。“听说,当年先皇听闻此事,仰面大哭,而后,没多久,便下令将这处皇家别苑,直接赏给了长平王府,并且御笔亲题,将别苑改为了琳琅别苑,说来,主要也是为了纪念我的姑奶奶的。”“能将皇室别苑,直接就赏给了你们长平王府,可见当时你们长平王府的荣宠,是有多盛?”“是呀。纵观我穆家数百年来的族谱及族志,穆家起起伏伏,数百年来,却是始终未曾远离了这权势二字!不仅如此,还与紫夜的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我穆家,也出过将军,更出过一任皇后,一位贵妃。可是那又如何呢?到底也是当年旧事。现在的穆家,只怕是在皇上眼中,没有功劳,没有用处,只有野心二字了。”“好了,既然是旧事,不提也罢。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两人进了大门,早已有软轿备好了等着,“给世子请安,给世子妃请安。”“嗯,起吧。”很明显,下人的一句世子妃,倒是取悦了穆流年。“云家的两位公子可来了?”“回世子,来了。这会儿正在园子里头饮酒赏花呢。”“好,直接过去吧。”穆流年说着,再度看了浅夏一眼,“没问题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不必了。我来前不是在马车上都睡了一觉么?”浅夏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边说,一边笑着。走了一会儿,浅夏坐在了轿轿上,便不时地打量着两侧,这园子里种植了不少的冬青,这会儿仍然是翠绿翠绿的,倒是给园子里增添了几分的生机。再过了一道门,浅夏一下子就轻呼了一声,“天哪!那是什么花?”穆流年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笑道,“那是虎刺梅。听说,我姑奶奶在世时,最喜欢此花,所以,皇上在将这处别苑赏下来之前,便在这里种植了不少的虎刺梅,还曾带着我姑奶奶来过这里,一直是颇得她的欢心的。”浅夏点点头,眉目间,倒是也有了几分的惆怅。那位穆琳琅若是当初没有死,而是活着嫁给了先皇,只怕,事情又会大不一样了吧?而穆家如今的处境,只怕也是会发生一定的改变。不过,这世间没有这么多的如果,不是吗?浅夏轻叹一声,暗笑自己今日有些多愁善感了,便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这花的名字都是有几分的怪异,虎刺梅?将虎刺与梅组合在一起,似乎是蛮有趣的。好像是说,此花有虎的威猛,刺的锐利,梅的风韵。有趣!”“这话倒也不错。此花一年四季常开,而若是到了冬季,此花便显得犹为珍贵一些了。如若凝望虎刺梅,它的点点疏花,远溢的清芬,让人无不心驰神往。我想,这也许就是我姑奶奶一直钟情于它的一个重要原因吧。”浅夏让人停了轿,在三七的搀扶下走了下来,沿着那细碎的石子所铺设的甬道,眼睛始终是看着那成片的虎刺梅,慢慢地靠近着。“这虎刺梅,果然是生得与名字不符。仅仅是从花朵上来看,可是一点儿也不凶狠刚烈。不过,也不像杜鹃花那样灿烂似锦,却也活得像模像样,枝头上依然开着小花蕾粉嫩可爱,不似梅花那般清冷,倒是有几分的俏皮感。入花木凋零的冬季,虎刺梅凌寒不败,几朵鲜红的小花绽放其间,愈显得风姿绰约。”浅夏说着,便要伸手去抚弄那细碎的花瓣,却被穆流年一把给拉住了。“小心些,尖硬的针刺布满了枝干,一不小心,便会伤了心。而且,此花有毒,尽量只赏便可。”浅夏微愣,看起来如此娇俏的小花儿,竟然是还有毒?穆流年看她不信,继续道,“此花全株有毒,白色乳汁毒性强。误食会有呕吐、腹泻现象。所以,是真正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浅夏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好在这园子里除了虎刺梅,还有其它的花卉,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看到了一大片的梅林,红梅、白梅,交相辉映,好生亮丽!“是两位哥哥!他们倒是好兴致,饮起酒来了。”穆流年面上含笑,将浅夏的小手包裹起来,两人步履轻盈欢快地进了亭子。“怎么回事?怎么这样难?可是妹妹打扮地时间太久了些?”云长安这话未曾说完,便看着浅夏,然后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却是引得浅夏一阵轻笑。“天哪!妹妹今日?我竟是从来不知道,妹妹的性子,竟然是还能将这身红色穿出了这般的风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云若谷也被浅夏今日的打扮给震撼到了,从未见过浅夏着红裳的他,眼睛、脑子里所受到的冲击,那是一点儿也不比云长安小。“行了,你们还是安生地赏花吧!要不然,我就带着浅夏去里头。”“休想!”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吼了一声后,相视一眼,随后又极有默契地不再说话了。天色还早,说是来接她赏灯,自然不会是在这个时候,反正也说了,今天晚上要在此留宿的,浅夏也不着急了。“元初,你将我接过来,不仅仅是赏灯这样简单吧?”最终,还是浅夏最先打破了沉默,而这头一句话,就让穆流年感觉到了几分的压力。“浅浅,皇上果然是因为梅妃的死,对大皇子心生愧疚了,这一次,大皇子不仅仅是进了吏部历练,而且,皇上还直接就将户部划到了他的名下负责。如今,反倒是他更胜出一筹了。”穆流年说着,为浅夏斟了一杯热茶,今日的天色不错,没有风,阳光也是刚刚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所以他不介意陪着她在这里晒一会儿太阳。“这只是暂时的,不是吗?梅妃的死,注定查不出什么,却又注定要让皇上怀疑些什么。无论如何,梅妃都是以贵妃之礼下葬的,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梅家人感觉到欣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