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丁墨先的轿子才刚刚拐过来,就听见了极其响亮的马蹄声,几个轿夫一慌,也顾不得他们轿子里头抬的是刺史大人,被眼前的阵势,都给惊着了。再加上为首的青龙刻意高声喊道,“穆将军进城,闲杂人等回避。”青龙是什么人?那可是内力高深之辈,他的这一嗓子,极具穿透力。那几个轿夫何曾见过这等阵势,便是前面开路的几名护卫也没见过这等阵势呀,眼瞅着几匹战马跑地极快,马上的人,更是英武中透着浓浓的戾气,一行人不由自主的,身子一偏,都靠了边儿。果真还就是应了青龙的那句话,“穆将军进城,闲杂人等回避。”这位丁刺史,也成了闲杂人等了。而且,好巧不巧的,是他自己的人,选择了往边儿上跑的。这才停稳当了,就见两侧各有大批的步兵跑过,分别站好了岗哨,直接就将丁墨先,给挡在了主道之外。这个时候,谁还注意他一个丁墨先呀?那徐统领自己还吓够呛呢,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刺史大人的死活?说白了,以前何少白不在,再在穆流年来了,那他们这些武将,可是都要归穆流年管的。这个时候,是讨好自己的新上司重要,还是去管那位刺史重要?很快,穆流年的马车便停在了刺史府衙门外。等了许久,亦不曾见穆流年和浅夏下车,也不见里头的刺史大人前来相迎。论说,若是何少白的话,自然是不需要丁墨先相迎的,可问题是,这回来的是穆流年,是长平王府的世子,撇开军务不谈,人家一个世子的爵位,都比他丁墨先要高,官职低者,自然是要出来相迎的。可是等了许久,仍然不见他出来,徐统领也有些纳闷儿了。这早就派人给报了信儿了,怎么还不回来?他哪里知道,这个时候,丁墨先被挤到了一个边边儿上,刚也在岗哨与墙壁之间,也就只有一顶轿子的距离。而他是辽城刺史呀,这个时候,哪能下轿,再着了一身官服,让人看了笑话?所以,只是一个劲儿地吩咐轿夫,赶快调头,可是现在这情形,怎么调头呀?这是在刻意地为难几名轿夫不是?没办法,一名护卫又过来与兵丁说话,说这轿子里坐的是辽城刺史,请这位小哥儿让一让,好让这轿子给调过头来,火速赶往刺史府衙。这一说不打紧,那名小哥儿却是极为鄙夷道,“胡言乱语!堂堂辽城刺史,岂会在主道之外?既然是前来相迎穆将军,为何不走主道?你这小厮,莫要再胡说,走开!”小哥儿的话声音洪亮,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当兵的呢?天生这嗓门儿就高!这下子,这方圆数十丈之内,可就是鸦雀无声了。而坐在了轿子里面的丁墨先,别提有多生气了!那是又羞又怒,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想他堂堂辽城刺史,何时被人如此地羞辱过?而且还是被一无名小卒给羞辱了,这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不只是他觉得丢脸,跟他在一起的这些下人们,一对上了百姓们有些鄙夷的目光,个个儿也是羞的面色通红,这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轿子里的丁墨先不肯出来,而那当兵的小哥儿也不相信这轿子里坐的就是辽城刺史,这下子好了,就在这儿僵上了。直到那五万大军全都进了辽城,这两侧的兵丁才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队列之中。如此,那丁墨先的轿子,才算是能动了。这一僵持,可是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你想想呀,那可是五万大军,就是分成了十列,那进城的速度,也不可能太快呀。他们是来这里守卫这座城池的,又不是来毁掉这座城的,行军速度,自然是刻意放慢,免得再惊扰了百姓的。这一个时辰能让五万人都入了城,可以说,那也是相当的快了。一开始,丁墨先不肯下来,等到后来,他就是想下来,也不成了。为什么呀?那么多的大军,队列整齐地往里头走着呢,你一介刺史身着官服想着就这样跟他们一起入城?那这脸岂不是丢大发了?不止如此呢,穆家军的军纪严明,就算他亮明了身分,军列之中也是不容许出现外人的情形的。所以,就算是他下了轿,亮明了身分,也是无济于事。可怜那丁墨先倒是在轿子里硬憋了两个时辰,此时那日光虽不是太毒了。可是他身着了官服,再加上怕丢脸,一直不肯掀起帘子来,他被闷的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好不容易熬到这五万大军都进去了,哨岗也都撤走了,他这轿子才能再被抬起,往刺史府衙的方向去了。要说,那丁墨先也是一个掩耳盗铃之辈!这辽城上下,内内外外,谁不识得他丁墨先的轿子?谁不认得他们丁府那些下人的标志?他就算是不下来,这些围观的百姓们,也都知道是他。只是当着那些人的面儿,百姓们不好意思笑地太过火了。等到他的轿子一走,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个个儿笑得都快将眼泪给流出来了。谁能想像得到,在辽城嚣张跋扈惯了的丁刺史,也有今日?丁墨先原本是要先回府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的,沐浴不沐浴的,倒是不打紧,现在这副狼狈模样,若是被人看到了,岂非是颜面尽失?可惜了,这才到了刺史府衙的正门,还没有绕到后门呢,就被人给拦住了。“里面的人,可是丁大人?”一听这有礼,且威武的声音,丁墨先便知道,这是一名小头头儿了。“正是本官。”“给丁大人请安,将军和辽城的一众官员,已是等候丁大人多时了,还请丁大人速速前往大堂,劳将军等了一个时辰,丁大人,您还是古往今来的头一个。”最后一句话,无疑就是在吓唬丁墨先呢。丁墨先再怎么奸诈,那也是一名文臣,而穆流年可是一员武将,虽说一直不曾真正的打过仗,可是俗语有云,虎父无犬子,长平王何等厉害的一个人物?这穆流年是他的亲子,又能差到了哪儿去?丁墨先犹豫了一下,权衡利弊,还是只能拿着那能滴出水来的帕子,再抹了一把脸,颤颤微微地下了轿。这一下轿,那前来拦他的白虎可就乐了。为什么呢?只见这丁墨先前头还算是好,也就只有是脖子那一块儿的地方打湿了,脸上略有些污渍,应该是出汗时不停的擦拭所致。不过,白虎不出声儿,这几名下人,自然也是不敢提醒自家主子的。等到白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丁墨先往前走了,白虎后头跟着,只见他的整个儿后背颜色都比前头重了一色,白虎是好不容易,才将这笑给憋了回去。等到了大堂,果然,除了刺史之外,其它的文武之臣,都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