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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的树影下,他清瘦的剪影就像要融化在那徐徐吹拂的微风中似的。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云雀这人有时候也不那么讨厌。我们仍然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直到有一天,那只小鸟拍拍翅膀、飞到了我的床头。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它便跳到了我的掌心。一时间我不敢稍动,就这样盯着手上的生物看。它歪了歪头,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可爱。我伸出手指,轻轻抚了一下它的头顶。小而软的、温热的生命。“它叫什么?”我问。抬起头,我发现云雀正盯着我看。这是第一次,我在他脸上没有发现多余的情绪——平时他看我,基本都带点儿蔑视的意思。虽然称不上友好,但一丝波澜都没有、就是那样平静到喜怒难辨的程度。呃……或者说面无表情?然后他破天荒地回答了我的话。“云豆。”……当天晚上我失眠了。就因为这一次“和平对话”。我对自己这种可悲的心理感到无力吐槽…………一方面是发觉自己几乎没朋友了——之前在校的朋友都不再来探视我了,毕竟我都病了这么久了。另一方面,我觉得我可能疯了,居然会因为跟这种脑回路断层病人的关系进展而感到……心情愉悦?……我操。接下来,事情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自从那次扔保温壶后,我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了——这种不对劲在云雀那天对我多说两个字之后,开始疯狂地膨胀为扭曲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我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冲动时,我被吓了一跳。我正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激怒云雀。我开始在他睡觉的时候弄出响动。他抽拐子的次数变得极度频繁,但是每次我冒出耳朵的时候,他无一例外地放过我了。某天早晨,当我第三十二次把他吵醒时,他居然只是翻了个身,眼神像刀子一样刮了我一下,随后再度闭上了眼睛。这次我没有被吓到,自然就没长出耳朵。习惯这种东西是非常可怕的——云雀对我的容忍度正在逐渐上升,这让我乐得要命。最科幻的是,在此过程中,我发现我渐渐能控制头上俩耳朵了,甚至能做到收发自如的程度。我开始琢磨着换花样儿了。为了改善我们之间交流匮乏的现状,我开始逗云雀说话。每次吵醒他后,我就会开始问他问题:“云雀,你的名字是什么?”他不理我的话,我就会在他呼吸变得均匀、进入睡眠时再度吵醒他。一次终于他忍无可忍,翻身坐起来想揍我——然后我笑嘻嘻地抖着耳朵回看他:“云雀,你到底叫什么?”他抓着浮萍拐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妥协了。然后我从此以后就没再叫过他“云雀”,而是换成了“恭弥”。我发现……他生起气来的时候,表情会有那么几分烟火气——他平时少言寡语,总表现得不像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所以当看到这种转变的时候,我都会打心眼里觉得很乐。再怎么别扭,终究是个同龄人,某些方面也没比我成熟多少嘛。日子就这样缓慢地流逝着。云豆每天唱校歌,我都跟着唱。我唱得不成调子,歌词也乱七八糟,每当这时云雀的脸色就非常阴沉。哦哦,没错,就是那个表情!我们的交流在我的攻势下逐渐变得多了起来,比如——“恭弥,你是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嗯。”“你几年级了?”“与你无关。”瞧瞧,这不是比“哼↑”、“哼↗”和“哼↘”好多了嘛?……其实有时候想想,我还真的挺好奇云雀有没有朋友的。在他养病期间,他那几个飞机头的同伴偶尔会来探望,还带着果篮什么的。不过对云雀来说,那帮人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部下”——说实话那几个飞机头都长得挺着急的,看着完全不像是国中生,对云雀说话都用敬语。有一回他们走后,我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来,想试试云雀的反应。他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继续逗云豆了。虽然腿不好使,手还是好用的。我哼着歌儿削了一盘兔子苹果、在上面插了牙签,“来点儿么?”“不。”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我一点儿都不沮丧——要知道,如果换在以前,估计也就是一声冷哼,多问几次估计还得挨揍。支楞着我那对儿毛茸茸的耳朵,我再问了一次:“吃点吧,对你有好处……我削了很久啊。”难得地,云雀皱起了眉头,看向了那盘苹果——然后他叉起了一个、微微张口,咬住了兔尾巴那头。果肉在齿间被截断,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缓慢地咀嚼了两下,最后将那块苹果吃完,随手把牙签扔进了垃圾桶,最后将盘子推了回来。吃相真不赖。我看得入神,直到他眯着眼对上我的视线。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邪,我突然觉得胸口有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迅速别过头、移开目光,我拿起盘子、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苹果上。……我的耳朵还是很有用的,它们听觉非常发达,导致我几乎只要闲着就放它们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也许是因为太得意忘形,我终于悲剧了。那天我扶着复健器械进了浴室,费了些力气把自己固定好,想往特制的浴缸里放热水。也不知怎么的,水阀没拉上来,我刚一拧开水龙头,头顶的花洒就喷出水花,淋了我一身!我竖起的耳朵被滚烫的热水浇了个透,不少水进了耳廓!兽类的耳朵比人耳朵敏感多了,一股刺痛传来,我“嗷”地惨叫了一声,捂住了耳朵——因为动作太大,把旁边的盆子踢倒了,发出“哐啷”一声巨响!水流灌进耳朵里,痛觉十分强烈,又有些发酸!不知怎么回事,我想起之前给邻居家的狗洗澡,不小心让它的耳朵进水,结果接下来整整化了一个月的脓、各种擦药都好不了,内疚得天天晚上都睡不好、每过一个小时就去检查它的耳朵……动物的耳朵……真他妹的脆弱啊!!“碰”的一声,浴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云雀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想我现在一定非常狼狈,整个人缩成一团、上衣湿透了,被捏住的耳朵还在生理性地颤动着、顺着绒毛往下滴水。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段时间,然后我意识到——他好像在等我解释一下现状?“耳朵……进水了……”我听见自己颤抖的、结结巴巴的声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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