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候的时间里,她开口问:“你进入这行这么久,有戏份的只有一部剧,身边的人,有没有劝过你什么?”“有啊。”傅容引笑着沉吟,“……当然有。”“是亲人?”他微微垂眸,“那倒不是,我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他们很疼我。我踏入这行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如果还在,相信他们一定也会理解我。”卫舒夷微愣,“抱歉,我不知道……”他倒是一脸平常,“没关系,这不算冒犯。”绿灯亮起,前面的车驶动,卫舒夷脚踩油门跟上,开过路口,她又问,“那些话,有让你难受吗?”“还好吧。”他勾唇,还是笑,“一开始很难受,后来就不会了。劝我放弃劝我别做梦,说我不可能会成功……这些话其实也没错。我自认努力,然而这么久了也只演过一部剧,他们并没有说错什么。”停了停,他似叹非叹,继续道:“如果不是遇到你的话,我走这条路……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希望。”“会有的。”卫舒夷说这话时并未看他,只是肯定地说:“以后一切都会有的。”笑久了脸有点僵,傅容引揉了揉,用力“嗯”了一声,“我信你。”停了停他又接上前面的话:“其实这个问题主要还是看人,路人甲乙丙丁的话谁在乎?即使全世界的陌生人都说我不行,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有些话听起来戳心窝,不是因为那话重要,不过是因为戳心窝的人重要罢了。”因为重要,所以每一个伤人的字、每一句刺人的话,从那张嘴里说出来,杀伤力都会无限放大。她一怔,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片刻怅惘。傅容引没注意,还在说着:“如果说话的人不重要……或者变得不重要了,那么那些话也就没什么好令人介怀的。”卫舒夷微微出神,“你有过……”只说了三个字又戛然止住,在傅容引疑惑发问之前,她笑笑,“没什么。我们去吃中餐吧?我想吃米饭。”眼眸微闪,没有多问,他点点头,说好。车直接开到一家餐厅门前,因消费较高,虽然是餐点,但不像别的店一样热闹拥挤。路上聊的那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谁都没有再提。只是下车前,卫舒夷突然开口:“我会帮你争取到适合你的角色。”他解安全带的动作顿在中途,那句她先前已经说过的话,又被她复述了一遍。“以后,一切都会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年龄的事我在这说一下,文里的设定是,他们念书的那时候没有六年级,七岁上一年级,所以卫总攻高一第一学期是十五岁,高三第二个学期和大一第一个学期是十八岁,这样。另外我修改了几个地方:1.这章开头的两句删掉了。2.第一章的一个小地方,就是有关林江在顾冕身边的时间。3.上一章即第六章里写裴洋高一,卫舒夷高三那句,一时大意写错了,相差三岁,卫总攻高三的时候裴小弟是初三才对。之前写的时候没太注意,不检查根本没发现自己写了BUG,明明码字的时候是一边看着时间设定表一边写的QAQ好了,我后面尽量避开各种详细的时间和年龄之类的东西……☆、chapter 8第二中学四面围着墙,南面那堵旁边,有一条小巷。一条路细长弯曲,穿着白T恤的少年靠着巷壁,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蝉鸣中抽着烟。第三片叶子被吹落在他头上的时候,墙的另一边响起了脚步声。由远至近,停住,然后是脚蹬墙、衣物和石砖摩擦的声音。他昂头,双眼微眯,未燃尽的半截烟轻轻一丢,白色帆布鞋碾灭了微弱的火光。爬上墙的人看见他,有些惊讶。一只脚已经伸出了墙外,翻越的动作进行了一半,于是就那么顿在途中。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男生打量她一眼,“啧,好学生也逃课?”又戏谑地称赞:“翻墙的姿势很专业嘛,前途无量。”墙头上的女生放松下来,收回警惕的目光,不搭理他的话,继续未完的动作,干脆利落地跳下了地。站稳后转身就走,巷子很窄,她贴着围墙,肩膀蹭了不少灰。为了最大程度地拉开和他的距离。却没能走出去,行至那人面前,靠着巷壁的他突然一脚蹬在围墙上,长腿横着,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下她终于开口:“你要干嘛?”波澜不惊的语气,连看他的目光都是平淡到乏味的。一直都是懒懒的姿势,此时他却觉得背后有些咯人。他挑眉,故意挑衅,“没干嘛,就是想拦你。”她还是那个表情,只是沉吟了一会,才说:“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顾冕同学。”“咦?”他似是有些惊奇,“年级第一居然认得我?”停顿后,莫名笑起来,“还是说,你也认得我这张脸?”的确,二中的学生,几乎没有人不认得这张脸。因为他好看,过分地好看。即使劣迹斑斑,从初中起女朋友就换了一个又一个,仍然有许多女生前仆后继地围在他身边。胆子小的,背后也没少念他的名字。只是……眼前这个从初中起就一直占据年段第一的标准优等生,莫非也有闲心关注他?不等他继续猜,她已经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只是目光中却无半点郝意,“我当然认得。”“每天早上在校门口登记迟到学生,这张脸我都快看吐了。”他一愣,过后扯开一个笑,乐了起来。然而,他还没乐完,她眉梢一挑,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他拦路的腿上。“啊……!”力道一点不轻,他痛呼一声,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折了,半蹲下捂住被踩的地方,抬头怒视她,“我跟你有仇?”“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没了妨碍,她一刻也不多留,认真说完便朝巷子外走,根本不管他如何。他在后头叫:“喂!喂……”已经走出去好几步,听见叫声又停下,她回头对还蹲着的他正色道:“我不叫喂。”那身女式校服沾了灰,外套皱巴着卷起了边。她不动,背着光,身影模糊到只剩一个大概轮廓。像是放映机里的胶卷卡住了,周围的一切在瞬间定格,蝉鸣消弭,所有杂音都消失地干干净净。他眼里的场景渐渐变得不清晰。最后,有一道清冽的嗓音,重重地穿透了这令人晕眩的迷蒙白雾。她说——“我有名字,我叫卫舒夷。”是了。他想起来了。这是……十一年前的夏天。“顾冕?顾冕……?醒醒……”睁开眼,入目是化妆镜里自己疲惫的脸,脑内尚还有些混沌。 ', ' ')